想到容欢,幼幼心口便一阵隐隐作痛——那是刀子撂在心尖上,缓缓磨擦的钝痛感:“既然他知道,又为何不肯告诉我?”
孟瑾成或多或少能了解容欢的想法:“瑜亲王他……恐怕是为了不让你难过吧。”毕竟事实对她而言,是这样冰冷残酷。
幼幼心里想着那个修长如玉的人影,直至他话音落下后,猛然一惊:“瑾成哥哥,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瑾成坦然回答:“是瑜亲王的意思。”
容欢?幼幼再次震惊。
孟瑾成告诉她:“幼幼,我要到江南住一段时间,就当是静心养身,将以前的一些事情都忘记。”
“去江南?”幼幼惊骇,“那你要去多久?”
“至少三四年不会回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底在光影照耀中,酝出一抹醉人的温柔,“幼幼,你愿意随我一起离开吗?”
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幼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起走……我……你……”她瞠目结舌,觉得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甚至可说是荒谬至极!
孟瑾成却显得分外淡定:“你不必担心,所有事宜都已安排妥当,马车就停在一里外的山脚下,王府的这群侍卫都受过命令,绝不会泄漏半点消息出去。”
“什么吩咐?”忽然间,浑身好似冷得出奇,幼幼打个哆嗦,终于彻底明悟,“是容欢让你这么做的?”
孟瑾成颔首:“瑜亲王已经在信中跟我讲明一切,这些年来你们在一起并不幸福,他希望我能带你离开,给你幸福,带你去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幼幼脑中却跟有千军万马辗过似的,一阵“轰隆隆”震响,以致孟瑾成在后面讲的话,几乎没有听清几句。
原来容欢并不是真的要送她去岳鸣寺,而是早有计划,约孟瑾成在此等候,让他们一起离开京城。
他如此隐瞒她?就是为了成全她跟孟瑾成?
幼幼瞪着地面发呆,不知是因为悲愤,还是因为太过绝望,呼吸不由自主短促,一只手痉挛地抓住襟口,仿佛要从那里扯开一个洞。
“幼幼,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就可以带你走。”孟瑾成眸中含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幼幼这才醒回神,有些无措:“我、我……”她偏过头,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你心里……不是一直只有那个人……”
孟瑾成微笑,却散着淡淡苍凉,如实讲道:“幼幼,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会变心,也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幼幼不明所以地抬头,他就站在跟前,身形足足高出她一头之多,举手轻轻为她拂去夹在发丝间的一片落叶,那指尖划过乌鸦鬓侧时,微带流连,勾出些许温馨缱绻之意。
他凝着她的眼睛,望入肺腑般深切:“这大概是我平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因为我到了最后才看清、看透,我本该珍惜的人其实近在眼前,幼幼,我愿意用一生来弥补这个错误,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