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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中霸主海神与河伯

《山海经·大荒东经》中说,东海和北海之中的海神,人面鸟身,耳朵上穿着两条黄蛇,脚底下踩着两条黄蛇。画像石上的海神与此不同,它完全是人形。

嘉祥武氏祠左石室屋顶后坡东段第一层画面,被有关专家定为海神(或作海灵)出征图。海神头戴斜顶冠,手执便面,坐在三条鱼拉的轺车上。前导队伍中有蟾蜍、人形鱼、龟、骑着鱼的人,皆手执刀、盾、戟和长矛等兵器,在祥云的承托下开道前行,还有大小游鱼随队而行。

河伯在画像石上常见,一般是坐着三条鱼拉的车作巡游状。

河伯,名冰夷,也作冯夷。不仅文献中常提到它,《楚辞·九歌》中还专有《河伯》一章,让我们来看看楚人心目中的河伯形象: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隣隣兮媵子。

在楚人笔下,河伯的生活竟是如此的浪漫。

《穆天子传)卷一中说,河伯的首都在阳纡(yū)山,穆天子西征时,曾到过那里,说得跟真有其事一样,其实只是传说罢了。但魏文侯时,邺人为河伯娶妇却是真事。

据《史记·滑稽列传》记载,魏文侯时,派西门豹去邺(今河南安阳北)地为令,他到当地后,把长老召来问民间疾苦,大家都说苦为河伯娶妇,所以都很贫穷。西门豹细问其中情由,长老们说,这一带连年洪水泛滥,邺地三老和小官每年向百姓收取赋税数百万钱(当时魏国通行的货币),用其中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其余的被他们和祝夫、巫婆私分了。为河伯娶妇的时候,巫婆们看见穷人家有长得漂亮的女孩,就说应当作河伯妇,煞有介事地举行聘娶仪式,为女子洗身沐浴,穿上绫罗绸缎,住进“斋宫”;然后坐在用丝绸编织的花床上,还准备有牛肉、酒、菜。床被放到河中,漂行数十里后就沉没了。这样被害的少年女子不计其数。人们害怕遭殃,都带着女儿远走他乡,邺城几乎空无一人。西门豹听完后,决心改治恶习,惩办贪官污吏,就对长老说,再为河伯娶妇时,请告诉他,他也要来新娘。

一年一度的河伯娶妇日又到了,西门豹来到送亲的河边,大小官员和围观群众共二三千人。河伯的媒人是个老女巫,已经七十岁了,身边跟着十多个年轻女巫。仪式开始前,西门豹让女巫把新娘领来看看。西门豹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新娘,回头对众人说:“这个姑娘长得不漂亮,不能做河伯妻。有劳大巫师到河伯那边通报一声,等选了美女之后,改天再送。”说罢,让卫兵把老女巫投入河中。

过了一会儿,西门豹又说:“大巫师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派一个小巫师去看看。”一个小女巫被投入河中,接连投了三个女巫,然后又借故投三老。

贪官污吏和豪强劣绅见同伙一个个被投入河中,眼看就要轮到自己,都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叩头求饶,直叩得头破血流,面如死灰。西门豹说:“好,暂且留下你们,再等一会儿。”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见他们都认罪了,并答应不再借河伯娶妇的名义搜刮民众财物,西门豹才放了他们。从此以后,邺地再也没有人敢提为河伯娶妇了。

惩治了贪官污吏之后,西门豹采取措施根治水患,他发动人民兴修水利,建大渠引河水灌溉良田。从此,“河伯”再也不兴风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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