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好几日,我都没有怎么出门。倒不是因为身子不爽,而是让一众妃嫔堵在了自己的云霄宫,竟是想走出宫门也没有机会。
眼下战况吃紧,轩辕为了安抚贺氏赫然下旨,出征西北凯旋而归之时,便是允珍下嫁于贺天翔之日。
正好对了允珍的心意,却愁得庄夫人生了一嘴的火疮。硬是吃了几日牛黄解毒散也不见消退。
允珍误以为是我劝解了轩辕,带着自己绣的锦帕来看我。
我拿起那紫兰藤图案的锦帕,啧啧赞叹道:“珍儿的手真巧,这花藤绣的蜿蜒缠绕,紫兰朵朵,确实新鲜有趣。且针法精致,庄姐姐果然会教女儿。”
听我这样说,允珍欢喜的眼底涌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垂下头叹息连连:“可我伤了母妃的心,已经好几日了,她都不肯与我说话。甚至几次去请安,都让婢女拦了下来……”
看到允珍这样难过,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当真想清楚了,与天翔共度此生当真无悔?”允珍坚毅的站起身,果断的应我:“允珍无悔!”
“凝脂,去把庄姐姐请来饮茶。”我吩咐凝脂速去,又对允珍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只管试试宽慰你母妃的心。终究你们也是母女,她百般的不情愿也确实为了你好。”
允珍信任的点点头,冲我感激而笑。
心里竟有些羡慕她,能够决定自己的宿命对宫里的女子来说,竟是多么奢侈的梦。
庄夫人一来,便冲我诉苦也不管允珍是不是坐在这里。
“皇贵妃娘娘,您也看见了。这么些年,我在宫里处处隐忍处处回避,就是不想招惹是非。允珍是皇长女,也是我唯一的孩儿。皇上他不念昔日的情分倒也无碍,可怎么忍心逼迫自己的骨肉嫁给一个疯疯癫癫的痴儿?”
“他不是疯疯癫癫,允珍亲眼见过。他不过是小儿心性,有什么说什么。比起许多人,天翔要真挚得多。”允珍也毫不示弱,竟当着我的面与庄夫人对峙起来。
她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庄夫人便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娘娘您如今有孕,臣妾自然知道不该令您心烦。可您也是当母妃的人,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不心疼呢……”
我示意她近前来,坐在我身边。
庄夫人忙拭干了泪水,关切问道:“这些日子娘娘尤为操劳,不知身子可好?”我笑着点点头:“好得很。只是你们不好,我也欣喜不来。如今我说话也不喜拐弯抹角,庄姐姐您长我几岁,若我说的有何不妥也请多多担待。”
“娘娘言重了。”庄夫人面上微微露出赧色:“到底是臣妾沉不住气了!”
将一片凉薄的玉石放在她的掌心,庄夫人不明用意,只微微缩了一下手。我这才开口道:“这块美玉,本是一块稀有的寒玉。纵使在烈日下暴晒许久,也依然温暖不过来。除非将她贴身佩戴,以自己的体温暖玉方才有效。”
庄夫人不明所以,双眼微微瞪大问道:“娘娘寓意何为?”我笑着道:“一块寒玉尚且能以体温捂热,更何况是一个人?后宫里的女子,多是寒凉的心性,而允珍却不同,她胸口有一团火。且说我也亲见了云翔,除了有些稚气脑子不那么灵光,他也和我们一样的有血有肉,有情有泪。”
我见庄夫人的神情微微有些沮丧,却没有先前那般抵触才又放心说道:“允珍对他悉心照料,迟早会打动他。然而只要他们彼此真心相待,自然会过的开怀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