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祖母,孙儿在采撷宫安好,鄯母妃待允珑是极好的。”倒是没料到允珑会这样说,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
“是么?”皇太后和蔼道:“那便好。只要孙儿平安就好。”余光扫了垂首的我一眼,缓缓道:“鄯淑媛,你起来叙话罢。”
我忙谢恩,起身立在一旁。听着皇太后与允珑亲昵的聊着,总觉得皇太后并不是如同荣妃那般心如止水。至少她放不下对自己亲孙的疼惜,潜心礼佛莫非真是个幌子?
“你入宫可有半载了?”皇太后忽然问我。我忙正了正神色,恭顺道:“回太后,臣妾六月初九入宫,如今已有四月余。”
“这身宝蓝三彩的宫服倒是素雅,看刺绣并非出自尚衣局。可是你亲手所绣?”裙摆处几朵水灵灵的百合,乃是以银丝为蕊,淡粉与白色渐变而成。
我如实道:“臣妾愚钝笨拙不善女红,此绣出自婢女展妍之手。”
“哼!”皇太后轻哼一声,语调平和:“你倒坦白!”皇太后轻轻抚过允珑的鬓边,笑道:“我珑儿似又长高了一些,就是太单薄了。吩咐御膳房多备些汤羹****送去。”
身后立着的婢女屈膝应是,态度十分恭顺。
“在宫里,该做的事儿一件也不能落下。不该花的心思半点不该动!不要以为只有你明白,耍小聪明只会害了自己。到头来说必定连命也保不住。”
皇太后玩味的说了这样一番不咸不淡的话,弦外之意我却不甚了然。却也猜测尽管幽居深宫,太后亦然掌控着后宫的风吹草动。
如此想不免心头一紧,莫不是我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说太后知晓了何事,竟于我有关。
越想越不安心,面上却温媚而笑:“多谢皇太后教诲,臣妾定当铭记于心。”
似想起些什么:“听皇后说起,你是及擅长辨别玉石的。是否通透,成色如何你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甚至朝代,雕工也不在话下!当真是别有一番功夫。”
理解为太后是在夸赞我,便自谦道:“皇太后谬赞了,不过是雕虫小技。”
“会分辨玉石在后宫中尚且算不得本事,更何人心难辨。你且要学着呢!”太后略有所思:“带允珑跪安罢。”
“是!”允珑由是一拜:“皇祖母保重,允珑过些时日再来。”皇太后微微颔首,面慈嘱咐:“好生照料自己,千万放宽心。”
我亦屈膝跪安,脑子里满是太后方才警醒之言。牵着允珑柔软的温热的小手,有些漫不经心。
“鄯母妃,儒家有言‘君子佩玉,无故不去身’。玉,乃是贴身之物。想必是皇祖母意在提醒你,提防身边亲近之人。”允珑蚊音细微,犹如不闻。
却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连年幼的允珑也看出了端倪,我却傻兮兮的不知所谓。赧笑道:“允珑所言在理,倒是我粗心了。”
“并不是,是鄯母妃你过于宽厚罢了。”手微微一颤,连我的弱点也被他瞧了去。这禁宫之地竟如同熔炉一般,各人都练就了一身本领。
唏嘘间不得不好好想想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