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个外国女郎一搅和,马厅长已无心再在澳城玩了。于是出得境来,回珠城由苏凝开车,坐着心事重重,无精打彩的阿军和马厅长。阿军说话了:
"马厅长啊,这次没有上次幸运,上次不但赢了钱,还美美的艳遇了一次。这次真他妈有些倒霉,不但在赌场上输了三十万元,还被俩外国婊子给骗了一回。下次要是再遇到她俩,非找黑道上地兄弟狠狠地收拾她们一顿不可。不过,这些钱都由我出,你不必挂在心上。来,这里还有给你的辛苦费二十万元。希望你百忙中抓紧把那个癌症药的批文给我们办下来。拜托了。"说完,阿军递给马厅长一个包裹。
马厅长接过包裹:
"谢谢阿军啦,又让你破费了。事情肯定给你办好。但找黑道上的收拾那俩外国女人,我看就不必把事态扩大了,不然别人都知道我们的事,就很麻烦了,我以后怎么办?我们要从长计议,以后办事把稳些就行了。就算拿钱买教训吧。你说呢?阿军弟。"阿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不心甘地点着头表示了同意。
先把马厅长送回家,然后苏凝和阿军才回到龙德公司的办公楼。两个女职员热情地招呼着阿军和苏凝,并分别递上来两杯绿茶。贾总和夫人阿莲也在。阿莲高兴地向苏凝问这问那:"还好玩吗?开眼界了吧?第一次去肯定觉得总看不够的。我去第一次就是这样。"
"是啊,大姐。澳城的繁华让我惊奇的难以相信。特别是娱乐业的发达,可能都超过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了。到那里我才知道一些成功之人是如何潇洒的。同时我也知道他们在那里又是如何走向没落的。那里好像是天堂,同时也是地狱。"苏凝一语双关的答道。
"阿明说得好,"贾总接话道:"干事业的人就不能太沉迷其中了,不然事业就荒废了。我都知道好多这样的故事了。只能去小试一下,感受一下就行了。你看我,就不好赌,更不好色。阿莲就知道。"这话是说给阿莲和阿军听的。
"是,还没表扬到你呢,你倒自个先表扬起来了。是不好赌好色,可就是好吃,你看你胖得走路都走不动了,该管管你的嘴,减减肥了。"阿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老公说。阿军和苏凝并排坐在贾总对面的沙发上,他一言不发,闷闷不乐。阿莲见状先打发走了两个女职员。俩职员走后,她关切的问弟弟:"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把事情办砸了?马厅长不答应批文了?"
"那倒不是。马厅长跟我一起玩几年了,哪回不把他侍奉得舒舒服服的?他已答应批文了。"阿军对他姐姐说。
"那你还愁啥?此行大功告成,应该高兴和庆祝。"贾总接话道:"花了多少钱?"
"这就是问题所在。和前几次一样,送给马厅长二十万。但这次我和马厅长在赌场手气没前几次好,加起来总共输掉了三十多万。在酒店又被俩外国婊子诈了一百万。真是倒霉透顶。"阿军愤愤的说。
"噢,老天。你真是个败家子哟。跟你说过赌博只能有一次小小的感受就行了,你还真的上瘾了,一百三十多万啦!还有你在这里有那么多女朋友,看你花心得还在澳城去招外国妞。又白白浪费掉一百万。一百多万啦!我们又要卖好多药哟,操好多心啦!现在风声紧了,你以为我们还能一辈子都做这个?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地挣到这几年这么多钱?做几年挣足了钱,赶快改行。真是吃饱了撑的。老是改不了那色样。"阿莲指责着他弟弟。贾总也在旁很心痛地点着头。
"够了!还不是你们出主意让我陪马厅长去澳城的?你们让我要投其所好,千方百计把他拿下,搞到这样那样烂药的批文。我怎么知道手气那么背会输钱?我又怎么晓得那俩外国妞生得那样狡诈?谁晓得?现在到成了我的不是了。"阿军很不满地怒斥道。
"好了好了,以后小心点,一定要吸取教训。该用的钱才用,不该开支的,要学会开源节流。你姐姐是一片好心,怕你花钱大手大脚,万一没经济来源的时候,你就会打烂账。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应收收心,正正经经的成个家,有一个人管着好些。"贾总打圆场说。
几个人正在为钱的事吵吵闹闹,阿莲家里的保姆何妈打电话来说阿莲的父亲不行了,赶快回去。几人一听大吃一惊,直奔楼下。苏凝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一个瘦削的六十开外,精神状态不太好的老人来,听何妈说是得了肺癌。苏凝有时去贾总家碰到他,觉得他是一个很和气的老人。
苏凝开车来到贾总的别墅小区,一行人迅速地奔进贾总的家。听见阿莲的母亲正在哭喊:"老头子,他们回来了,坚持住啊,马上送你上医院。"
苏凝把老人背上车,然后阿莲和贾总扶着老人坐在后座,阿军坐在副驾座上。苏凝加大油门一路狂奔,一路上连撞几个红灯。然后把老人拉到费南城最大的医院。经过CT扫描后,医生一阵仔细观察分析后,无奈地摇摇头说:"肺部的癌细胞已向体内的其它脏器大面积扩散,可以作手术摘出癌细胞,但不能保证能全部摘除,并且今后还会再扩散。况且老人的身体很瘦弱,可能经不起手术的折腾。你们看手术是做还是不做?"
贾总、阿莲和阿军打电话给家里的母亲说了医生的话,经过仔细的商议和权衡利弊,大家最后决定不做手术,进行保守的药物治疗。医生给老人打上吊针,然后在药单上开了一堆价值昂贵的治癌药物。其中最贵的一种药就是龙德公司生产的,一千三百元一盒,只能吃五天。阿莲顿时就急了:"医生,不能开这种药!"
"为什么?"医生很吃惊地说:"这是治此病最贵的药,也就是说规格最高的药,你们看这里的说明'专治晚期肺癌。一疗程四盒。'算下来是很贵,要花去一大笔钱,但为老大人治病难道怕花钱不成?我看你们不像没钱的人嘛?医老人的病要紧,不要可惜了钱!"
"不是,不是!"贾总怕露馅忙接话道:"在家里我们老给老人吃这种药,怕有抗药性了,想换成别的药。"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这哪能呢?不会有抗药性的,放心。这个应该开上。"医生答。
医生的决定弄得贾总、阿莲、阿军面面相觑,有口难言。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苏凝知道他们的苦衷:龙德公司里最贵的药,都是假药。这回轮到龙德公司老板的父亲享用了,不知这是怎样的一种轮回?
阿莲在给父亲喂药的时候,悄悄的把龙德生产的最贵的治肺癌的药粒给扔了。
苏凝想:也许他们为自己的药能治好百病的宣传感到无法自圆其说,再无法面对众多的老百姓了;也许在他们心里后悔制造假药了;也许他们因为父亲的患病而从此深深反省,不再做害人害己的事。但愿他们因此事而良心发现,从此停止制售假药。为对得起自己的亲人而不再做亏心的事。
这件事给了苏凝很大的触动:一个人的良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丧失。如果一切只为了钱,而不要心灵的坚守,那这个世界不知有多少个恶报轮回会落到我们的亲人和朋友身上。等再见到苏珊娜最后一面,苟且的再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气之后,我也要为曾经的同乡好友唐海林的死负起该负起的责任,投案吧,我真的好累好累,心力交瘁,累得都不想再向前跑了。这条路太长太崎岖,我跑得好辛苦,好孤独,好害怕。前途茫茫,我又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