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星期,吴明夫妇双方父母告苏凝为侵吞财产害死吴明、甘雨二人的案子开庭审理。
法庭显得异常紧张和肃静。主席台上庄严的坐着四十开外、精干的女法官;她的旁边:右边坐着一个20多岁的男性书记员。
法庭下面右边坐着原告--吴明、甘雨的父母等四个老人和他们的五位亲友及一位四十开外,略胖的代理此案的律师。左边坐着一脸沉重、疲倦、满脸短胡髻显得突然苍老了好几岁的被告人苏凝。苏凝的后面第一排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外表优雅的女律师--他的代理律师。律师的后面一排坐着从枫城赶来,表情沉重的苏凝的家人:姐姐、姐夫和妹妹苏梅;还有从不同的地方赶来声援他的付浩然、老包、荣峻、阿德。(在林芳探视苏凝期间,她向他要了他家人的电话,以及在地震中有过几面之缘的付浩然、荣峻和阿德的电话,她通知了他们。)
再后面一层又一层的座位上,坐满了从云山村前来支持苏凝的村民们;从地震中幸存下来的老王、张丰等五位矿工;吴明鞋厂的管理员小罗及60多个工人们;还有旁听的市民们。林芳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了最远处的右边:一个戴着墨镜的女青年面无表情地坐在左边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是绢子。整个法庭坐了近300人,人显得有些多,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女法官宏亮的女中音响起:
"审庭开始,现在开庭审理此案。每个证人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证词必须真实,不得有虚假,否则,将受到法律应有的处罚。"
书记员开始了紧张的笔录,陪审员也在旁认真的倾听着。所有到场声援苏凝的听众凝神定气、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漏落掉一个字。只有绢子除外,她有些幸灾乐祸。
女法官叫男律师开始发言。原告律师--男律师首先开始陈述:
"我后边的四位老人,(他指着吴明、甘雨的父母。)他们是当事人也就是失踪的吴明、甘雨二人的父母,吴明、甘雨二人在去年5.12大地震期间,莫名失踪,至今只看到云山村旁刻有吴明、甘雨名字,仅有几件衣物的一座假坟。而后,一个长得和男主人吴明相像的男人--也就是被告苏凝,堂而皇之地坐上了男主人的位置一年之久,并对原告公然撒谎称其是吴明。(庭下一片哗然,有些躁动。林芳和云山村民们及付浩然、老包、荣峻、阿德他们只知道他叫'苏林'而不是'苏凝';旁听的市民们对这个闻所未闻的奇案惊讶不以,也发出了嘘声。)还一度谎称女主人在地震中受伤住院,后来不能自圆其说,干脆对当事者的父母谎称女主已死于地震。被告苏凝公然占有吴明家的鞋厂和其夫妻200多万元的巨额财产。一年后苏凝的行为被曝光,吴明、甘雨双方的父母怀疑吴明、甘雨被苏凝杀害并侵吞其财产,对他的不道德、撒谎、非法占有受害人财产的行为提起上诉,让其归还非法侵占的吴明夫妇的所有财产,并追究其应负的相关法律责任。"(苏凝睁大眼睛,极其气愤地听着律师代表四位老人对他的指控、侮辱而不能发言!)
女法官认真听着,不时皱眉,旁边的书记员快速地记录着。四位老人及他们的亲友们对眼前的被告--苏凝表示出极大的愤慨!苏凝的亲人--苏梅三人听得直出冷汗,双手紧紧的握着,他们分不清男律师的振振有词中,孰是孰非?一时很难弄明白事实的真相。但他们始终不相信自己的亲人是这样无耻之人。林芳听得直流泪,她也不相信眼前对苏凝的指控,但她不知道苏凝为何要隐瞒真实姓名,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山村的200多名村民,吴明鞋厂的工人们以及旁听的市民们,听后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嗡嗡声不绝于耳。一个粗大的男噪门突然高喊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颠倒黑白!这纯粹是诬陷,纯粹是在放屁!"
女法官的法槌落案,发出"咚"的一声,清脆响亮:
"请大家保持安静!法庭上任何人不得放肆,这里是以理服人的地方,不是无理取闹的地方。没有喊到你发言时,请不要随便说话,当叫到律师、证人、原告、被告发言时,只能是他们讲话,且注意语言文明,有理有据。其余人不得私自发言。否则,将受到法律的应有惩罚!"
法庭立刻寂静了下来。苏凝的代表女律师反驳道:
"我反对对方律师的说法!我的当事人他没有以非法手段侵占吴明家任何财产,相反他隐姓埋名,隐瞒事实真相用吴明的名字,纯属是为了保护四位原告失去亲人后精神不受刺激!他极力隐瞒,极尽苦心地侍奉了四位老人和吴明两个小孩一年多,他这是在做好事,并不是所谓的侵吞吴明夫妇的家产。并且,所有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被告的真实姓名都是被告亲口告诉原告的,请问,有这样把事实真相告诉被害人父母的凶手吗?"
女法官:"反对有效。"
男律师:"我有几句话要问被告。"
女法官:"请讲。"
男律师面向左边,直视苏凝:
"请问被告叫什么名字?"
"苏凝。"
"既然是苏凝,为何把容貌改变成和受害人吴明一模一样,冒充吴明,居心何在?"
女律师:"我反对,这与本案无关,原告并没想有意冒充吴明,更无任何歹意。"
女法官:"反对无效。"
男律师:"被告早有预谋整容成吴明的目的,是不是想亲近并成为吴明的好朋友,以此为幌子蒙蔽众人耳目,最后替代吴明,趁吴明夫妇俩在5.12大地震的混乱中,杀害了吴明夫妇,继而说成是死于地震,目的是为了侵吞吴明家的200多万元家产,是不是?"男律师有些咄咄逼人。
林芳非常诧异男律师的"改变容貌、整容"的字眼:难道他以前不是这个模样,那他又是什么样子呢?为何要改变容貌?他身上的好多秘密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自己不知的秘密?她用双手痛苦地捂住了双耳。知情的付浩然很想站起来说: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但还没轮到他做证人发言,他只好无赖的强压着律师对好朋友、恩人苏凝的指控。
200多名云山村民和吴明煤矿上幸存下来的五位矿工都不断地摇着头,表示不相信,事实不是这样的!而吴明鞋厂的60多个工人和市民们听得却很震惊!
此时的苏凝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抬起愤怒的头大声喊叫道:
"不是!不是!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吴明夫妇确实死于地震灾害!我救出了他们当时只有五岁的儿子吴昊,艰难的逃生出来,"他继而变成了小声痛苦的述说:
"只是因为可怜吴明的两个孩子吴昊、吴婷小小年纪没了父母,我在大学一年级时,在海难中,我失去了我可敬的父亲,我知道并懂得这种伤痛!同情四个老人没有了儿子和女儿,我不想告诉他们实情,我不忍心!怕他们遭受不了这个沉重打击,所以充当起吴明,当起了小昊、婷婷的爸爸,四位老人的儿子、女婿这三个角色。这一年我一直都在尽一个作父亲、儿子、女婿的本分,一直给两个孩子和四位老人汇生活费、医药费。我接手的时候,还用自己家里的钱,付清了吴明所欠鞋厂工人4万多元的工资和12万元材料欠款,一共16万多的欠债。前几天我要回枫城了,在经过四位老人的同意下,把鞋厂转卖了25万,发放工人工资3万,剩下的22万一分不剩的全分给了四位老人。我没得吴明家的一分财产,没有!吴明是我的好朋友和恩人,我怎么会无耻到杀害他们大妇,侵吞他们财产的地步呢?绝对不会的!"
女法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实可信的?"
女律师:"有,有证人!我先让5个吴明煤矿的幸存者作证!他们是--王忠明、张丰、江平、苟云富、李立。"
女法官:"请五位证人上来作证。你们要保证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如不属实,将受到法律的惩处。"
五位证人依次走到第一排前面的证人席上,一顺排列好。他们还从来没到过这么庄重的场合,显得很紧张。
张丰第一个站出来:
"我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编造。我是吴明煤矿上在地震中五位幸存者中的一个,而被告人就是我的老板--吴明的家乡人和好朋友苏凝。当时我只知道他叫苏林。去年三月份,老板的脚被矿井中掉下来的大煤块砸断了。在他住院的三个月期间,他找来了苏凝在煤矿管理生产和安全。他特别能吃苦耐劳,比老板还肯干,比老板对我们工人还要贴心。他在煤矿上呆了三个月,和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5月10日那天,老板吴明的脚医好了,和老板娘一起来到了煤矿,5月11日老板、老板娘、苏凝和他们的儿子小昊一行四人,开车前往九寨沟游玩。当天下午6点,煤矿发生塌方事故,四人又即刻在当天晚上12点后回到煤矿抢修,苏凝也参加了抢险工作。5月12日凌晨四点塌方处被安全堵住撑好,当天上午停了半天工,下午二点我们全体57个工人下井上班,后来就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大地震。真的太恐怖了!巨石纷纷滚落,砸在我们身上,井下惊叫声一片,惊慌中却找不到出路,地震来得太强烈!太快,太快。我们被困在井下,已经来不及,没有时间逃生。"
张丰讲不下去了,他好像正在恐怖的大地震现场,痛苦地紧闭双眼,脸上落下痛苦的泪水。所有在场的人静默着,伤感着,有人默默流下了泪水。
王忠明擦掉泪花,接着继续回忆起来:
"我拼命逃跑到矿井口,却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动弹不得,晕死过去。是苏凝的泪水把我唤醒,经过近四个钟头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才把我们五人从矿井中艰难救出,可是。"
老王也讲不下去了。年轻的李立接着讲:
"当我最后一个被苏凝救出来时,苏凝扶着我们去到吴明夫妇被陷下的工人宿舍楼下,却根本不见了老板和老板娘!地缝越张越大越深,老板夫妇早已不见踪影。"
当听到吴明、甘雨遇难的经过时,原告席上四个老人和他们的五个亲友伤心地小声哭了起来。
江平、苟云富二人是地震中受伤较重的,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和他们看到的吓人景象!五个人都认可了苏凝的好人品,并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有利的一面逐渐向苏凝一边倾斜。
但林芳却一直显得特别伤感!她在心中长久的揣磨着:苏凝为什么要改变容貌,改变姓名呢?他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