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吵闹的屋内登时清净了许多,只听得火炉噗嗤噗嗤得作响声。
红衣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低下头,伸出手就着火炉取暖。感受到他顷长的身影伫立在她面前,身子瞬间又是一僵。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得风陵,那么拉拢唐丞相是最好的办法。现在却将唐婉儿赶了出去?这是作什么?
风晏阎大步一跨,在她身旁一并坐下。双手将她的手握住,拢在自己的掌中。瞧着她秀挺的鼻梁,温柔地说道,“现在还冷吗。”
红衣低头看着他紧握的手,感受他源源不断的温暖,忽然一阵热流一路滑入心底。秀眉蹙起,双手噌地从后面绕出,脱离了他的束缚。
她已经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远离他,漠视他。
感受到她刻意的冷漠,他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强势地将她的身子扭向自己,对上她冷淡的容颜。已经探察不到她身上原有的气息,太过安宁,太过沉静。这种安静,让他快要发疯了。
“你弄痛我了。”气若游离的女声缓缓响起。
风晏阎颓然地松了力道,低咒一声,将她狠狠拉进自己的怀里。小小的身躯在他怀中,手掌轻轻得抚上她的背。她太瘦了!真是该打!
阴郁的口气说道,“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吗。”一个月不见,居然都瘦成这样!
红衣默不应声,也不反抗,乖巧得像一尊娃娃。他的阳刚气息,瞬间将她包围。紧咬着唇,将渐渐升起得情丝熄灭。
“我想休息了。”冷淡的口吻又是温吞地说道。
她不能再为他痴狂,更不能再对他有任何眷恋。眼前的男子,她要不起。而她想要的,他更是给不了。他与她,永远也无法并肩而站。
他的手瞬间僵持,眼眸中闪过一丝淡到不可辨别的伤意。对上她的眼,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瞧透,“我们一定要这样下去?”
红衣听到他的话,瞬间呆楞。他的眼中,有着令她动人的深情。她又快要无法自拔了!倨傲地将头别向他处,冷冷地重复道,“我想休息了!”
一阵凄厉的笑声,纵然响彻在屋内。
“好好好!那我们就这样下去!”径直站了起来,双手眷恋不已地挪开。低头俯视身前的女子,眼神中却是坚决的信念。哪怕是永远这样,他也再所不息。
听到他渐渐远去的脚不声,朱唇不自觉地扬起,却是无法喜悦。是痛吗?应该开心呵!但是为什么,她会如此难受!
一名奴婢从屋外踱了进来,恭敬地说道,“红衣姑娘,该用膳了。”见她并不答应,走近一瞧,却见她神色凄楚,双眼怔怔流下两行清泪。
“姑娘,好端端怎得流泪了!”奴婢不明所以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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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冬夜,皎洁的明月。清幽的月光照入,东厢内男子独自闷头饮酒。又是满满的斟上一杯,扬头一饮而尽。所谓的人生几何,一醉解千愁。
举起酒杯,眼前一阵模糊,依稀可见一名红衣女子幻化在眼前。一双灵动的大眼,不施即红的朱唇,柔嫩的粉颊。还有这眼底的倨傲,以及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冷傲。
五年前的南宫舞,五年后的红衣。五年前天真烂漫的女童,五年后嗜血美艳的杀手。他应该是要恨她,应该是要看她痛不欲生才对!
可是现在,她的确是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但是这样,却也让他一并承受这折磨。此刻的他才知道,折磨她的同时也就是折磨自己。
她的存在,对于他,是重要的!
无法按耐心中的悸动与落寞,沉重地放下酒杯。直起身子,别过头望向西厢的方向。他太想念她了,今日短短的时间,他甚至都没有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
心念一动,一个跨步纵身跃起,如鹰般鬼魅的男子朝着那一阙楼阁飞奔而去。
微弱的烛光,绢白的屏风后,纤瘦的女子安然地躺于床塌之中。她的呼吸沉稳,胸口有规律的起伏,显然已是好眠一片。
风晏阎带着些酒意地笑,眸中却四温柔一片,夹杂着些许得惆怅。静静的伫立于她的床塌旁,一动也不动,只是呆呆得看着她。
她的青丝卷曲缠绕成圈状,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之上。美好的脸膀,动人的娇艳。微微张开的唇,带着足已致命的诱惑。
感受到她气息细微的变动,深沉地说道,“红衣,你醒了。”
躺在床塌之中的她,并不答话。闭着眼睛,也不睁开。瞧不见他的模样,却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特有的气息。她是如此习惯于他,从他刚才站在她身旁,她就已经醒了。
他栖身坐于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容颜,幽幽说道,“我知道你醒着。”
红衣心中怔忪,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身子猛得一僵,胸中一阵热血翻滚。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想也知道他刚喝完酒。
“你喝多了,你走吧。”突兀的女声清幽地响起。
她不想听到任何话,从他的口中。她怕自己再一次的沦陷,怕自己又对他无法自拔。
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而她却是一个逃过抄家灭门的幸免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得风陵,而她只是助他一臂之力的棋子。
之前是她太高估自己,所以后来一败涂地。
风晏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带着微微的醉意。抵着她的头,将她团团拥在怀中。凤眸一闭,却是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