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唐婉儿已经等候多时。一如以往的雍容华贵,上好的锦缎将她烘托得富丽无比,娇艳的脸上更洋溢起自负的笑容。
她今日就要看看,他是如何地臣服于她!
风晏阎大步跨进屋内,一双鹰眸却瞟也不瞟她,全然当她是不存在。径自走向八脚椅,栖身安然一坐,随手拿起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
唐婉儿瞧见他一脸的漠视,心里顿时燃起熊熊火焰。
可恶的风晏阎,居然还在她面前摆谱!过一会儿,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漠视谁!
脸上佯装起一抹笑颜,轻轻地唤了一声,“三皇兄。”
风晏阎这才抬起头,看向她,这眼神晃若是刚瞧见了她一般,狐疑地问道,“凤皇妹何时来的,本殿怎么没有瞧见?”
“你……”唐婉儿愤愤地望着他,一时间竟是无语。
风晏阎一脸淡定地望着她,一双眼眸没有任何抵挡起伏,却是紧紧地将她锁住。眉宇微微,隐隐地透着些厌恶以及不屑。
唐婉儿顺了顺气,慢慢地踱到他身边。伸出手将他手中的书本一把抢过,却是随意地翻了数页,一双凤眸似有似无地瞟着他。
“三皇兄,不知你是否记得五年前,哦,容凤儿算差了,应该是六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南宫王府。”轻启朱唇,唐婉儿的笑容愈发妖娆。
他的心,忽然咯噔一下。猛得抬起头,俊容却无半分异样。
扯开嘴角,“凤皇妹真是爱说笑了,五年前南宫王府被满门抄斩一事,传得沸沸扬扬,风陵上下熟人不知!”
唐婉儿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可是近日里,我却意外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风晏阎的笑凝固在嘴角,心中的阴霾渐渐扩大。
“何等消息,让凤皇妹如此惊讶,本殿倒也是很好奇呢!”望向眼前锦缎华服的女子,却是试探性的语气。
她不会是知道了……
唐婉儿却不将话说个彻底,顾作玄虚地说道,“这个事儿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特意前来以求三皇兄指点指点。若真有其事,可得禀告了父皇呢!”
“凤皇妹旦说无妨,本殿听着便是了。”他徐徐说道。
唐婉儿凝眸,望着那一张绝色的俊容,试图想要从他脸上窥探到一丝丝异样。朱唇扬起美好的弧度,佯装惶恐地说道,“听说,南宫王府并未被满门抄斩呢!”
一颗心突然沉落谷底,胸闷无比。
“三皇兄,你可知,那名逃脱抄斩之人,现在何处?”唐婉儿瞧见他阴沉的脸膀,忽然心情大为愉悦。
风晏阎啊风晏阎,他一定没有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让她揪住这个把柄!
唐婉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继续说道,“那名逃脱之人名叫南宫舞,是南宫韩的独生爱女,也就是南宫王府的郡主。”
稍微停了停,忽然又接着说道,“她现在的身份是……”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风晏阎厉声而出,将她的话全部打断。
他不让她说,她偏要说!
“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奔战山庄里的红衣,风陵王朝三皇子的心爱之人!”尖锐的女声嚷嚷着,一张脸激烈地扭曲着。
风晏阎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握成拳头,就这样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就这样杀死。
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红衣!绝对不能失去她!
他并不害怕唐婉儿将红衣就是南宫舞一事告发于父皇,但是他害怕,如此一来,也许连带着,红衣会知道那件事情……
脚下一个踉跄,朝着身后连连退了数步,竟是无法想象。
她知道后,会如何面对他……
忽然就想起六年之前,初初相识的天真女童。她是为了复仇才臣服于他的啊!所有的一切,他原本只是想让她痛不欲生,但是现在,他放下了仇恨。
可是如果她知道那件事,她是否还会一如往昔?
不!他太了解她了!她一定会离开他的!一去不复返,从此为陌路之人。
……
鹰眸眯成一条缝,透过狭长的眼睑看着她,抿着唇,又是冷冷地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唐婉儿瞧见他一脸的浮躁,心中愈加气愤。她是堂堂风陵第一美人,论美貌论才情论地位论势力,她有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
“放心,我没有什么大的要求。我只要你明日娶我为妻!”森森的笑容,冷咧的话,脱口而出。
风晏阎低头思索了好久,宣室内寂静得让人寒蝉。
好半晌,他才幽幽抬起头,却只是道了一个“好”字。
……
夜色深沉,一条人影嗖得跃入西厢内。迈着清幽的步子,慢慢踱到屏风后。眼眸深邃如古井,月光之下,泛着寒光。瞥见床塌上好眠之人,却又洋溢起丝丝柔情。
颤颤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容颜。在离她半寸之遥,骤然停了动作。
风晏阎心中暗道:红衣,红衣,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日后会恨我,我也不会后悔,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凝眸深沉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突然想起她今日担忧的话语,“听说新郎在娶新娘过门前一日,是不许见对方的面,倘若见了,便会不吉利。”
这难道就是预言中所言的“不吉”吗?惨然地一笑,他居然也会相信这些迷信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