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以奇兵灭西蜀后,不觉有些自大起来,司马昭对他本来就有防范之心,现在看他逐渐目空一切,怕久而久之事有所变,于是发诏书调他回京当太尉,明升暗降,削夺了他的兵权。
可以这样说,邓艾虽有杀伐征战的谋略,却少了点知人、自知的智慧,他既不清楚自己处境的危险,也不明白自己何以招来麻烦。他只想到自己对魏国承担的使命尚未完成,还有东吴尚待去剿灭,因而上书司马昭说:“我军新灭西蜀,以此胜势进攻东吴,东吴人人震恐,所到之处必如秋风扫落叶。为了休养兵力,一举灭吴,我想领几万兵马做好准备。”而且,他还喋喋不休地阐述自己灭吴的计划,全然不知这将引起什么后果。
司马昭看其上书心更存疑,他命人前去晓谕邓艾说:“临事应该上报,不该独断专行封赐蜀主刘禅。”邓艾争辩说:“我奉命出征,一切都听从朝廷指挥。我封赐刘禅,是因此举可以感化东吴,为灭吴做准备。如果等朝廷命令来,往返路远,迁延时日,于国家的安定不利。《春秋》中说,士大夫出使边地,只要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凡事皆可自己做主。邓艾虽说不上比古人,却还不至于干出有损国家的事。”
邓艾强硬不驯的言辞更加使司马昭疑惧之心大增,而那些嫉妒邓艾之功的人纷纷上书诬蔑邓艾心存叛逆之意。司马昭最后决定除掉邓艾,他派遣人马监禁押送邓艾前往京师,在路途中将其杀害。
一世聪明的邓艾由于一时虑事不周,招人疑惧而遭杀身之祸,就是由于其居功自傲的性情。邓艾一片苦心,却由于自己不善内盛不明真相,糊里糊涂地被杀死,的确让人痛惜。那么,历史给予我们的思考与启迪又是什么呢?是否远离权力之争就没危险了呢?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是在日常生活里、在企业群体中,居功自傲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无法排除自己会不会正处在一个妒贤嫉能的人际圈子里,如果是这样,“居功”已属不妙,更何况“自傲”呢?
常言说:“卖面粉的讨厌卖石灰的。”本来是你卖你的面粉,我卖我的石灰,各有各的生意,但这世上偏偏有那么一种人,什么事都要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总觉得你“白”了他就“黑”了;有了你的能干,就显示了他的无能,等等。因此,明里暗里都要捅你两下,甚至想置你于死地。还有,我们也难以保证企业的经营者都是“贤达开明之主”,本来,下属的“功”对企业以及对他本人是极为有利的,但对居功者,他同样会心存嫉妒或感到不舒服,他们会由此而疑惧你心存二意,“万一哪天你投向竞争对手那边该怎么办?”而“自傲”更加刺激了这一系列的心理反应。
换个角度来看,自傲对自己确实无益,除了导致人际关系紧张外,还会使自己丧失许多理性的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可以看到,凡是“居功自傲”的人,一般都难以汲取失败的教训(包括他人或自己过去失败的教训),总是看到成功的经验和荣耀,对他人意见或建议易持抵触态度,很难像过去一样,站在相应对等的位置上进行资讯交流与沟通,从而导致上下关系紧张。
另外,由于其“功成名就”,居功自傲者身边容易出现一些“抬轿子”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出自对成功者的佩服尊敬,但往往不排除有那种别有用心之人。所谓上房抽梯,让你爬得高摔得重正在于此。
因此,从相当程度上来讲,如何正确对待已经取得的“功”,不仅仅是一个性格修养问题,而且是一个事关生存发展的大问题,在特定的条件、情况下,它甚至是一个有关生死选择的重大问题。常言道:“该夹着尾巴做人,就夹着尾巴做人。”在许多时候是不无道理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切不可把自傲与自信等同起来。尽管仅是一字之差,但其内涵却相去甚远。浅显而言,自傲的外在表现往往是傲气十足;而自信则往往表现于傲骨的自然挺立。而“傲气不可有,傲骨不可无”这句话也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共识了。总之,不要居功自傲,而要谦逊以求自保、谦逊以求进取,这总不是一件坏事。
在中国历史上,那种由于居功自傲、最终招来杀身之祸的将领不在少数,他们并未战死在拼杀的疆场,而是断魂于自己人的刀下,说来令人惋惜也让人深思。古时,“功高震主、才大欺主、权大压主”是为臣的三忌,而这些道理其实也适用于现代的为人处世。也就是说你要随时随地地保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