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说得太满,事情不可做得太绝,而要在考虑事情时既有全力以赴的进取准备,也给自己留条退路。这样,进可攻,退可守,便没有了后顾之忧。清朝乾隆年间,纪晓岚在任左都御史时,员外郎海升的妻子吴雅氏死于非命,海升的内弟贵宁,状告海升将他姐姐殴打致死,海升却说吴雅氏是自缢而亡。案子越闹越大,难以做出决断。步军统领衙门处理不了,又交到了刑部。经刑部审理,仍没有结果。因为贵宁认定姐姐并非自缢,不肯画供。经刑部奏请皇上,特派大员复检。
这个案子本来事并不大,但海升是大学士兼军机大臣阿桂的亲戚,审理官员怕得罪阿桂,有意包庇,判吴雅氏为自缢,替海升开脱罪责。没想到贵宁不依不饶,不断上告,惊动了皇上。皇上派左都御史纪晓岚,会同刑部侍郎景禄、杜玉林,带同御史崇泰、郑征和东刑部资深已久、熟悉刑名的庆兴等人,前去开棺检验。
纪晓岚接了这桩案子,也感到很头痛。不是他没有断案的能力,而是因为牵扯到阿桂和和珅。他俩都是大学士兼军机大臣,并且两人有矛盾,长期明争暗斗。这海升是阿桂的亲戚,原判又逢迎阿桂,纪晓岚敢推翻吗?而贵宁这边,告不赢不肯罢休,何以有如此胆量,实际是得到了和珅的暗中支持。和珅的目的何在?是想借机整掉位居他上头的军机首席大臣阿桂。而和珅与纪晓岚积怨又深,纪晓岚若是断案向着阿桂,和珅能不借机一块儿整他一下吗?
打开棺材,纪晓岚等人一同验看。看来看去,纪晓岚看死尸并无缢死的痕迹,心中明白,口中不说,他要先看看大家的意见。
景禄、杜玉林、崇泰、郑征、庆兴等人,都说脖子上有伤痕,显然是缢死的。这下纪晓岚有了主意,于是说道:“我是短视眼,有无伤痕也看不太清,似有也似无,既然诸公看得清楚,那就这么定吧。”于是,纪晓岚与差来验尸的官员,一同签名具奏:“公同检验伤痕,实系缢死。”这下更把贵宁激怒了。他这次连步军统领衙门、刑部、都察院一块儿告,说因为海升是阿桂的亲戚,这些官员有意回护,徇私舞弊,断案不公。
乾隆看贵宁不服,也对案情产生了怀疑,又派侍郎曹文植、伊龄阿等人复验。这回问题出来了,曹文植等人奏称,吴雅氏尸身并无缢痕。乾隆心想这事与阿桂关系很大,便派阿桂、和珅会同刑部堂官及原验、复验堂官,一同检验。“纸包不住火”,终于真相大白:吴雅氏被殴而死。
于是讯问海升,海升见再也隐瞒不住,只好供出实情:是他将吴雅氏殴踢致死,然后制造自缢的伪象。
案情完全翻了过来,原验、复验官员几十人,一下儿都倒霉!乾隆发出诏谕:“此案原验、复验之堂官,竟因海升系阿桂姻亲,胆敢有意回护,此番而不严加惩戒,又将何以用人?何以行政?”阿桂革职留任,罚俸五年;叶成额、李阔、庆兴等人革职,发配伊犁效力赎罪,皇上在谕旨中一一判明。唯独对纪晓岚,谕旨中这样写道:
“朕派出之纪晓岚,本系无用腐儒,原不足具数,况且他于刑名等件素非诸悉,且目系短视,于检验时未能详悉阅看,即以刑部堂官随同附和,其咎尚有可原,著交部议严加论处。”只给了他革职留任的处分,不久又官复原职。纪晓岚在这个案件中之所以得到皇上的原谅,主要是他在验尸中以“我是短视眼”“看不太清”为由,给自己留下了退路。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即使你认为已有十全把握能做好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意外而归于失败,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少任何一个因素都不行。所以,凡事总是用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好的结果,同时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物质准备和应变措施。在追求利益时,既要考虑到成功的一面,也要考虑到有失败的可能,两者兼顾,方能周全。在欲进未进之时,应该认真地想一想,万一不成怎么办?及早地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战国策》中有一句名言叫“狡兔三窟”,意指兔子有三个藏身的洞穴,即使其中一个被破坏了,尚存两个;如果两个被破坏了,还剩一个。这就是一种居安思危的生存方式,也是一种先留退路的预防策略。多准备几手,多设想一下可能。出现的困难,多几个应急措施,一旦有了情况,出现问题,就能应付自如,“东方不亮西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