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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在困苦的泥沼中

19世纪中期的伦敦,已有250万人聚居,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世界经济的中心。这里有巍峨的皇家宫殿,有摩天的商业大厦,也有大片简陋破烂的贫民区。这里还有各种喧闹的工厂,生产着机器、肥皂、火柴、服装等产品。

马克思支身来到伦敦,寄居在一家小旅馆里。晚上,他独自守着幽暗的灯火,十分怀念家人。怀孕的燕妮和3个孩子及琳蘅还留在巴黎,等待他筹集来英国的路费,但他为《新莱茵报》已耗尽了家中的所有钱财,自身的生活都难以保证。万般无奈,他只好拿起纸笔,给恩格斯写信,向他求援:现在我的处境确实困难。我的妻子临近产期,巴黎当局又命令她必须马上离开巴黎。我不知道到哪里去弄到必要的钱,使她能够动身并安顿下来……

在恩格斯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凑足了路费,燕妮和琳蘅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伦敦。

燕妮不久就生下了第四个孩子——格维多。由于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一家七口的生活十分艰难。

“卡尔,你还得去借些钱,家中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了。”燕妮对马克思说。

“好,我这就去,你不要着急。”马克思安慰燕妮。

“哇”,在燕妮怀里的格维多饿得哭了起来。

燕妮连忙给孩子喂奶。她望着瘦弱的孩子悲伤地说:“这个可怜的孩子从我身上吸去了那么多的痛苦和忧伤,所以他总是体弱多病,日日夜夜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他从出生以来,没有一个晚上睡到两三个小时以上。”她说不下去了,看着马克思眼中闪着泪花。

马克思难过地搂住妻子的肩膀。

燕妮看着孩子又说:“最近他又患上了剧烈的抽风病,他终日在死亡线上挣扎。由于疼痛,他拼命地吸奶,我的乳房都被他咬破了,鲜血常常流进他那抖动的小嘴里。”燕妮的眼泪流了下来。

马克思搂紧燕妮,喃喃地说:“为了事业和理想,你和孩子们都付出了很多,担惊受怕,四处奔波,挨饿受冻……”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会把苦难熬过去的……”燕妮看到丈夫异常痛苦,又反过来安慰他。

马克思挺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借钱买面包,你和孩子们都需要食物。”

一个小时以后,马克思回来了。

燕妮高兴地迎了上去:“面包买回来了?”

马克思笑着说:“买回来了,新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燕妮突然发现了什么,问:“你的上衣呢?”

马克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借到钱,就把上衣当了。”

燕妮着急地说:“你现在就这一件上衣了,当了,你出门穿什么呀?”

马克思耸耸肩膀说:“家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当了,可孩子们总得吃饭啊。”

不管怎么说,毕竟有了面包,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午饭。饥饿的孩子们吃得尤其高兴。

祸不单行,正在这时,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房东领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你们欠了不少房租吧?”一个警察粗声问道。

“是的,可是,我们现在确实没有钱。”燕妮解释。

“我几次向你们要房租,你们总是给不上,我只好把警察找来了。”胖胖的房东太大说。

“可我们现在确实没有钱付房租。我丈夫为了买必需的面包,今天上午把仅有的一件上衣都当了。”

房东太太向警察耸耸肩膀,说道:“你们看,他们还是不能给我房租钱。”

警察粗声大气地说:“不能给房租,我们就得依法查封你们的家具、物品了。”

燕妮急切地说:“不要这样。请再给我们些时间。”

房东太太说:“不,我可不想再等了。”

警察说:“那我们就动手了。”

警察毫不留情地把马克思家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床上用品都查封了。孩子们的哭声也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同情。

马克思的朋友施拉姆听说马克思一家处于困境之中,非常着急,但他也没有钱。于是他坐上一辆马车出去借钱,不幸的是拉车的马突然发起狂来,将施拉姆摔了下来,他受了重伤。

当天晚上,马克思全家只能睡在地板上。地板又凉又硬,谁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债主们听说马克思家的物品被查封的消息,纷纷登门要债。被逼无奈,燕妮只好卖掉了家里的床和其他物品,还上了赊(she)欠药房、面包铺、肉铺、牛奶铺的债款及房租。全家几乎是空着手离开了这所房子。

附近的一些房主听说马克思家的情况,都不肯租给他们房子,一家老小在街上游荡着。好在马克思的另一个穷朋友极力帮忙,给他们在伦敦的第恩街找了一处简陋的像洞穴的小房暂时安下身来。

尽管马克思一家已远离德国,尽管他们的生活已经十分艰难,但德国警察当局仍然没有放过他们。警察局派了一名便衣警察,到伦敦跟踪监视马克思。这个狗腿子经常给他的上司写报告,报告马克恩的活动情况。

尽管马克思性情暴躁,但作为父亲和丈夫,他却显露出了无比的温柔和体贴。他在伦敦一个最糟糕因而房租最低的地区居住。他有两个房间,临街的一间是客厅,后面是卧室。在这套住房里没有一件家具是干净、牢固的。

走进马克思的房间,迷蒙的烟雾会刺得你两眼泪流不止,以至于会感到似乎是在洞穴中摸索徘徊。

随着对烟雾渐渐地适应,马克思就能够辨别出一些从速雾中显现出来的东西,每件东西都很脏,布满灰尘,因此坐下来竟成了危险的事情。这边的一把椅子只有三条腿,那边的一把椅子有四条腿,而孩子们正在上面玩过家家游戏。这就是给客人坐的椅子,但上面还留有孩子们做的饭,如果你贸然入座,你的裤子就别想要了。

……只要马克思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时,他会不顾疲劳夜以继日地连续工作。没有固定的睡觉和起床时间。他常常彻夜不眠,然后午间倒在沙发上和衣而睡,直到夜晚。从不为进进出出房间的所有外界情况所惊动。

在艰难时期,马克思的亲人同马克思在一起克服重重困难。燕妮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

你不要认为这些困难造成的烦恼就把我压倒了,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们的斗争绝不是孤立的,而且我有幸是少数幸福者中的一个,因为我丈夫就在我身旁,他是我生命的支柱。任何时候,甚至最可怕的时刻,他从未丧失对未来的信心,仍保持着极其乐观的幽默感。

我心中十分清楚,凭借丈夫的学识和才华,只要他从事一项与营利有关的职业,全家人肯定会过上富足的日子。但是,为了实现远大的理想,我们全家都毫无保留地支持他不从事任何市民职业,全身心地投入到毫无营利目的的科学理论研究和革命斗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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