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鞭子当然抽了,但叶准却没真个儿用力,只是留下了背脊上的数十道红痕堵人口舌。
被吴伯送回了竹楼,叶青趴在床上,眼睛发直,委屈的流着泪。
丹灵子飘了出来:“你小子哭个什么劲儿!你应该也看出你父亲心中有苦衷吧!打你一巴掌是堵众人的嘴,也是让你收敛一点儿……”
叶青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可我就是难过,心里堵得慌。”
丹灵子道:“被父亲打,当然不好受。不过小子,我也是个父亲,我是知道一个父亲的感情的。别看你父亲打你,他可是最爱护你的人!”
叶青这时已经不哭了,坐了起来:“丹灵子前辈,你说为什么他们会处罚我之后再次处罚我。而且这次还毫无理由?”
丹灵子失笑道:“我哪里知道?”
突然,他想到了去小丘峰时的山路袭杀以及惨死在山路上的车夫,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个什么临渊城最强的人是谁?”
叶青一愣,思索一阵儿道:“应该是城主和祭司。城主是州府的人,实力很强。而祭司是帝国直接派遣的,实力也很强。”
丹灵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我明白了,他们让你去侍奉临渊城祭司,应该是为了保你安全!”
叶青哭笑不得道:“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危险!我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没能种灵成功!”
丹灵子道:“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敢肯定,他们的确是为了保护你!”
叶青撇撇嘴:“得了吧你……”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叶寅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叶青连忙躺下,侧身向里,背对着叶寅。
叶寅走到床边,看了看叶青悲伤的血痕,叹息一声:“我吩咐吴伯去取药了,一会儿让他给你上点儿药。”
叶青却只是背对着他。
叶寅坐到床边沿,手搭在叶青的肩头:“青儿,爸爸不是故意打你,只是你太放肆了。我们叶家看似家大业大,但其实十分弱小,不堪一击,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不要任性,让你去侍奉祭司,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一向寡言的叶寅说了很多话,虽然没有透露什么,也让叶青心情渐渐平静了。
这一夜,叶青上完药,就睡下了,脸上还挂着一点泪痕。
……
“这里就是祭坛啊!”叶青跟着叶准,走上了一个大大的广场。
广场上有着许多雕刻着神秘符号的柱子,围成一个圈,中央则是汉白玉做成的台面,也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奇异符号。
“这就是祭坛!临渊城一带八成的人都是在此种灵,只有一些家族自己构建仪式阵法来为后辈种灵。”叶准为叶青讲解着。
叶青十分聪颖,立即想到其中缘由:“是不是自己建的阵法比这祭坛种灵效果要好?”
叶准笑道:“的确如此。这种祭坛用的是帝国分发的一些材料建立的阵法,质量十分一般,吸引的灵体也大多无形无质、十分普通。更不要说是具有属性的强大灵体了。”
叶青想要细问,却见叶准已经敲开了祭司府的大门。
门房探出头来:“谁啊?”
叶准答道:“叶准,叶家人。”
门房道:“哦!祭司大人要你们直接去正堂去等他!”
叶准道谢一声,从门房打开的角门走了进去。
在正堂等了一阵儿,一个老者拄着拐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是叶家的叶准小子吧!你可是长大了呢!”
叶准连忙躬身行礼:“祭司大人好!”
叶青也手忙脚乱的行礼,心中却想这糟老头就是临渊城祭司?
“这就是那位衔玉而生的小公子吧!”这老者笑呵呵道,“看着神态举止气度,的确是不凡!”
叶青一听,立即腹诽,这老神棍,老子一个俗人哪里有什么气度!
叶准道:“烦劳大人费心了!”
老者笑道:“有什么费心的。你回去告诉叶寅小子,这孩子放在我这里尽管放心。”
叶青就这么被送进了祭司大人府上。
奇怪的是,祭司大人吩咐一个下人带自己到后院儿住下之后就没再过问过自己,也没有安排什么活计。
叶青捶打着满是灰尘的枕头,撇着嘴道:“这祭司大人明明富得流油,买多少下人都买得起,还要我们这些家族派人伺候……”
他看着这大通铺,岂会不知自己以后就睡在这里,更是苦了脸:“我不是怕吃苦,只是这也太差了吧。大通铺,而且还是土坯堆起来的,房子里一股霉味儿。”
丹灵子冷笑道:“你还说你不怕吃苦。只是一个大通铺你就这个样子,日后在荒郊野外,更苦的日子都有,你要怎么过!”
他指着这大通铺:“你知道我当年做药童丹童的那几年,梦想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叶青听丹灵子讲到自己的生活,立即竖起耳朵聆听。
“我当年梦寐以求的就是睡大通铺!”丹灵子道。
叶青愣了:“怎么会?”
丹灵子冷哼一声:“怎么不会!做采药童子,整日在荒郊野外,赚的钱却连大通铺都睡不起,只能睡在破庙里。后来当了丹药师的丹童,原本以为可以过的好一些,但大部分时间都睡在丹炉旁边,炽热难耐,比采药童子的时候更苦。”
叶青喃喃道:“不会吧……”
丹灵子道:“一个大通铺就让你为难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也不必跟着我去寻灵了。”
叶青连忙道:“抱歉,前辈,是我错了。我这几年,好日子过惯了,一时不适应罢了。您放心,我不会不能吃苦的。”
丹灵子脸色稍霁,他看好叶青,是为着他的心性。但叶青身上的许多毛病,也必须警示他,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时候,他就追悔莫及了。
到晚,祭司府的下人们回到通铺,收拾收拾也就睡下了,谁也没在意叶青。
叶青有些睡不着就坐在外面看月亮,看到后半夜,他突然眼前一亮:“前辈,不如我们现在出发吧!”
丹灵子皱眉道:“你要逃出去?”
叶青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要是真在这里过个五年,我非闲出病来。不如我们出发去寻灵好了!”
丹灵子略一思索,也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在是不妙,当下答应了叶青。
叶青兴奋的一跃而起。他早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坐在院中看月亮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他绕到后墙,助跑几步一跳就翻过了围墙。
落到地上,他轻轻一笑,正要迈开步子,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响起:“孩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