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热情的招呼陈晓鸥和张大姐进屋休息,虽然是平房,但屋里还是非常整洁,装修的也很入时,只是这么晚了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屋里只点了一根又细又小的白色蜡烛,插在玻璃酒瓶上,闪着微弱的火光。
“怎么不开灯!”张大姐接过沈清递过来的茶杯问道。
“嗨,让开发商掐了,不光没电,还没水,都半年多了!”
“为啥不让用电用水了?”
“为了逼我搬走,断水断电这招我早就料到了,既然做了钉子户我就已经做好了少活十年的思想准备,这点小儿科的招数哪能难倒我,点蜡烛一样能照亮儿。”沈清又递给陈晓鸥一杯茶水,笑嘻嘻的坐在二人对面。
“这也有点太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谈判解决啊,非要这么折磨人吗,每天都住在这没水没电的房子里,你不害怕呀?”
“呵呵,我也是最近几天才搬进来看房子的,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撒谎说胡话,可为了这搬迁费,害怕也没办法。”
“哎呀,这搬迁费能多少钱呀,还值得你这样?”
“你不知道,我男人前年得了胃癌去世啦,家里那点积蓄全都给他看病花光了,我儿子今年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再过三年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这儿子将来的学费、生活费和我们以后的日子全指望这两间平房了,能不豁出命多要点嘛!
自从当了钉子户,这些执行拆迁的人就没让我们娘俩消停过一天,开始是成天到家里来谈判聊天,我们都咬死了就是不搬,后来他们没辙了,就断水断电,见我们还是不搬,又有地痞流氓天天来家里闹事,喊打喊杀的把孩子和他姥姥都吓坏了,我也是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又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住。
这不,我这几天收到风声,说是开发商准备趁家里没人,强制实施拆迁,我才特意赶回来看房子的。已经受了这么多罪,可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就这么便宜就让开发商拆了我这两间平房。”
“哎呀,你也够不容易的了。”
“呵呵,你们这么晚来这干啥,还敲她们家家门!”沈清说到罗雨婷家时,眼神中不经意的流露出疑惑而略带惊恐的表情。
“哦,唉!我闺女小兰离家出走了,我打听到她很有可能是来找他家雨婷来了,就过来问问。”
“小兰?”沈清顿了顿,接着说道:“是不是这么高,梳着个高马尾,穿着白色运动校服的闺女?”沈清用手比划着女孩的身高和衣着样貌,高声说道。
“对,对对,你见过她?”张大姐欣喜的大叫道。
“哎呀,我可不是见了,昨天晚上七点多我去前面写字楼接水回来的时候,是碰见这么个小闺女,她是进了他们家门了!”
“啊,你是说我家小兰当真去了雨婷家!”张大姐忽的一下站起身,立刻就要走出屋子,去雨婷家找小兰。
“哎呀,大姐呀,你先坐下,这会儿你可不能去她家啊,你听妹妹劝,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再过去问问!”
“我闺女要是真在她家,我现在就得带她走,你是不知道这一天都把我着急死了!”
“再着急也不能去啊,不能去!”沈清见张大姐执意要去雨婷家,急忙挡住屋门阻拦。
“你让开,让我出去,我得去接我闺女回家!”张大姐也急了,用力拉动门把手。
“张姐,你先别着急,让沈姐把话说完,你再去也不迟。”站在一旁的陈晓鸥觉得这一定事出有因,于是也帮着沈清阻拦张大姐。
“那好,你说,为啥不让我这会儿就过去找我闺女!”张大姐生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头不看沈清和陈晓鸥,看来是真跟他们两生气了。
“哎呀大姐,我不是不让你过去,是现在不能过去!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过去,行不!至于为啥,你就别问了,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啥好处!”
“既然你说不出原因,那我就得现在过去,我得马上见我闺女!”张大姐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扑到门前打开房门拔腿就走。
“不能去啊,不能去!”沈清死死的拉住张大姐的手臂,可还是阻止不了她急于寻女的心思。
“为什么不能去,你快说啊,沈姐,这张大姐这么着急找女儿,你要是不把原因说出来,她肯定是要过去的!”陈晓鸥也忙着拉住张大姐的另一只胳膊,大喊道。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那不是人去的地方!”就在张大姐马上要甩开被沈清和陈晓鸥拉住的手臂之时,沈清失声大叫,道出了真相。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家不能去人?”张大姐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疑惑的望着沈清。
“你不常和他家打交道,所以不知道,罗雨婷的母亲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问米婆!”
“问米婆?什么意思!”陈晓鸥也疑惑极了,她原先听过接生婆、媒婆就是没听过问米婆。
“问米婆就是指一种以给人占卜吉凶预测祸福为职业的女人。他们可以与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东西沟通,然后通过一种方法与阴界兵马沟通,把你想找的去世的亲人带上来和你交流。”
“灵媒!”陈晓鸥脱口而出。
“她很灵的,我也是她的主顾,所以我知道夜里她那里是不能进人的。”
“你也是她的主顾?”张大姐也愣住了,陈晓鸥猜想她一定和自己一样,从未想过这么蹊跷离奇的事情居然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一定会不屑的说这是恐怖电影里的老情节。可事实正应了很有名的一句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嗯,所以我刚才听见你们不停的敲他家门,这才出去叫住你们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吃饱了撑得管这些闲事儿!我是怕你们冲撞了那些脏东西,他们要是跑出来,肯定会让你们当场吓死,到时候出了人命,这里的房子就不值钱了,我也拿不上拆迁费!”
“哦,原来如此,那你说说这罗雨婷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晓鸥一听沈清的解释,顿时咧开嘴笑了。看来这沈清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还以为她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家,没想到她三拐七拐的叫她们进家休息,竟是这个缘由,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一个钱字。
“不知情的外人都只知道她家有个瞎了眼的老娘,却不知道她这个瞎眼老娘干的是这个行当。你仔细回忆回忆,当初的街坊邻里里有几个人真正进过她家,你进去过吗?”
“呃,这,我好像还真没进去过。别说进去了,她家的事被邻居们传成那样,我每次晚上回家都绕道走,生怕离她家太近,染上霉运!”
“那些都是小道消息,不是真的,不过这也歪打正着,老街坊们都害怕他家,走路都绕着他家走,对他家来说也是件好事。”
“哈哈,看来你这得道高人也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呀!”林伟杰俯身冲着正趴在自己家沙发上用红花油揉着后腰的吴老歪得意的坏笑。
“他奶奶的,要不是我不能在吃喝拉撒上施展法力,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饭馆里那小崽子踢了好几脚,我早就使出一个绝技于无形之中置他死地!”
“哈哈,你这吴老歪,我看应该叫你吴大白话!你师傅怎么会收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徒弟,我看是你学艺不精被师傅逐出师门了吧!”
“胡说!我是师傅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怎么会干出有辱门楣的事情,我答应过师傅,绝不因为生计而施法使咒,愚弄世人!绝不让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更不会用捉鬼伏魔来赚钱活命!”吴老歪振振有词,一付英雄豪侠的架势。
“哈,原来你做人还是很有原则的嘛!”
“那是当然!对了,刚才我没顾得上对你说,我见你印堂发黑,面色发黄,三个小时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林伟杰翻了一眼坐起在沙发上,一脸正经的警告自己的吴老歪,边去开门,边说:“去你的,黄袍佬儿满口胡言!”
林伟杰刚将门打开半边,突然一个米色皮质女士手提包就从门缝中直冲着他的脸部飞了过来,不偏不正,刚好重重的砸在他那高挺笔直的大鼻子上,包包落地,林伟杰只觉得鼻子直翻酸水,两行热乎乎的液体就从鼻眼里顺势流下,淌倒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儿瞬时充满口中。门外一个满脸怒容的娇小美女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杀气腾腾。
“你这个大混蛋!抽烟抽回家里来了,让本小姐在电影院里傻乎乎的等了你那么长时间,吃了两份爆米花,三袋薯片,还喝了两罐汽水,以后要让本小姐再答应跟你出去,比见鬼都难!哼!”美女利落的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包,踩着米色高跟凉鞋绝尘离去。
“啊哦,忘了提醒你从咱们见面到刚才回家,正好三个小时,一分不差!”吴老歪懒洋洋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刺耳。
“吴老歪,我今天非除了你这个扫把星不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再次响起。
此时在沈清家里,三个女人正盘坐在家里唯一的单人床上,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围着一条夏天盖的薄被,借着白色短蜡发出的微弱烛光小声谈论着什么,三个人的表情都极为凝重,屋子里的气氛也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