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说得没假，是真的，方二夫人行事极为严苛，尤其是对待下人，更是严，稍有个不合心意的，很难说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二夫人？”方慎似乎有些被说动，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歪着脑袋，“二夫人就是二娘，二娘说慎儿今儿个要跟姐姐睡在一起，紫玫姐姐是不是？二娘是不是这么说的？”
这房里，除了方慎与陈秋娘这一对新人外，就全是些未经过人事的小丫环，就是那个紫玫，也是一样的，就年纪稍大一点儿，当然，比小丫环要大，但是比这一对新人都要小，都是不约而同地半红着个脸，那个视线都没朝方慎这个大少爷一边看去，都是齐生生地往后退个一步的。
紫玫那张白皙的脸，掩饰不住那一点儿红，饶是她侍候着方慎多年，还是不太习惯于方慎的不知道掩饰，却是不顾刚才被他给推开，上前试图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臂，欲服侍着他，把身上的大红喜服给脱下去。
“走开啦……”方慎手里一动，就已经把人给推开去。
紫玫禁不得他的力道，身子跟着一个踉跄，就险险地向着旁边的桌子歪撞过去。
小丫环中不乏有机灵的，个个都是低眉顺目的，但见着紫玫即将要撞上那摆放着东西的桌子，自是有人上前相扶，那是几个小丫环中看着身高最矮的，也是最娇小的，别看她小，力气却是不小，把紫玫给牢牢地扶住，既避免紫玫的皮肉之痛，又很好地避免这个桌子上的东西给毁去的结局。
“紫玫姐姐……”
她轻轻地唤着，脸上明显带着担心的神色。
紫玫靠着她才站稳身体，回头忍不住地望向那坐在床沿的女子，莫名地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只是，现在的她根本没空注意这些。此时此刻，她觉得给落了面子，不仅是在这些比她低一等的小丫环面前，还有在大少夫人面前，都让她极为难堪。
方慎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把人推得快撞向桌子都没有特别的表情，反而是冲着陈秋娘这边扑过去，是的，就用的扑字，他是扑过去的，完全不讲究什么，就按着自己的心愿，“姐姐，跟慎儿一起睡觉吧。”
陈秋娘没防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有做出躲避的举动，就任着他扑过去，把她扑倒在床里，就算是性子淡漠的陈秋娘，也忍不住觉得面上微有些不能控制的烫意，尤其是他天真的话语，更让她额头差点儿冒汗，却是强自镇定地软倒在床里。
“慎儿，起来，听话。”
她轻轻地说着话，忽视着房里所有的人，每一个丫环都不在她的眼里。
方慎立即没个迟疑地从她身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着，一下子把她身上的红色嫁衣给弄得乱乱的，他还想伸手着替她理平的样子，凑过去，弄着她的宽大的袖子，“姐姐，慎儿做的好吧？”
他这么问，到让陈秋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坐起，还是坐在床沿，抬眼望向那去扶住紫玫的小丫环，手指向她，“你，过来，侍候着你们大少爷更衣……”
“大少夫人，还请别让奴婢为难。”紫玫连忙劝阻，“大少爷不喜欢别个人亲近，还望大少夫人……”
她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可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陈秋娘当然不是个笨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她的眼里，这些丫环，她一眼瞅过去，都能看花眼，看了看方慎那样子，她有些事儿放在心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学些个坏毛病的，这房里的丫环有没有沾过身的？
“慎儿，要听姐姐的话，会一直听吧？”
她对紫玫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就拉着方慎的手，这么一相握，两个人的手立时分出高下来，他的双手光滑如缎般，没有任何的到瑕疵，而她的手，常年练剑的缘故，她手里有着老茧，就算是对江湖中人来说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可与方慎这么一碰触，到让她有一些汗颜。
紫玫站在桌边，看着已经把她放开的小丫环，晶亮的眼睛不能克制地掠过一丝怒意，又很快地隐藏在她娇嫩的面容下，似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那洁白的贝齿却是在娇艳的唇瓣留下一丝浅浅的痕迹，怔怔地瞅着那也是坐在床沿的方慎，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似的，盼着他。
方慎没有看她一眼，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迳自地把自己往着陈秋娘的身上靠去，还腾出手来，冲着那个被她唤过的小丫环，“知青，快过来，听姐姐的话……”
知青，就是那个小丫环的名字，是方慎屋里的二等丫环，新进从二夫人的院子里拨过来的，连着她一起，一共就是四个小丫环，她是知青，从她看过去，一字排开的分别是知绿、知蓝、知橙，穿着与名字相符颜色的衣裙，挺好辩认的。
知青微有些迟疑，不是不想往前走，前面着的就是紫玫，越过她去，意味着什么，她哪里会不懂的，只是，这个声音好诱人，诱着她终于忍不住往前，越过紫玫去，“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少夫人。”
她福身行礼，那个礼行得极到位，侧着身，微微地露出她的颈子，优美的弧度，就落在陈秋娘的眼里，让她的嘴角隐隐地浮起一丝笑意，却是把目光收回来，一手轻轻地拍着方慎的肩头，另一手就还是往前轻轻地做出个招手的姿态来，“过来吧，知青，服侍着你们大少爷。”
“是的，奴婢省得。”知青连忙着起身上前，那娇小的身子站在方慎的面前，把坐着的人挡住，白净的双手试着很轻地伸向方慎身上的大红喜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