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紫玫的耳里,却是跟着身处寒冬里一样,忍不住地打个寒噤的,硬是挺直着背站在那里,双手拢在袖子,不敢应承一声。
几个小丫环不如她的镇定,面色忽青忽紫的,噤声不语,不敢着去瞅大少夫人一眼。
“不要……”方慎的脑袋搁在她的肩头,就不准备着移开一点儿,整个人就怏怏地靠着她,把撞疼的那一侧脸还贴着她的脖子,“姐姐的脸真硬,慎儿好疼的呢。”
一反着刚才哭的几乎要把屋顶都给弄穿的样子,他现下子到是笑得挺乐的,像是碰见着什么好事似的,完全着没察觉,他脸上的泪水都往着秋娘的领子与肩头抹去。
方慎的举动与话都让紫玫心中一跳,浮起一股子不明的念头来,又恰恰地压下去,“大少爷,要不要奴婢去拿着玉清膏来,为着大少爷消消肿?今儿个可是大少夫人回门之日。”
“玉清膏?”方慎到是记的那个东西,连忙着抬起脑袋,侧过头瞅着紫玫,“紫玫姐姐,快拿来,把那个东西拿来,慎儿要用的,快点去拿来。”
“是的,大少爷,奴婢就这就去拿。”紫玫退着出去,离得远了些才转身往外走。
方慎看着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丫环,眉头皱得个死紧,便向着她们几个推搡过去,“出去,都出去,慎儿不喜欢,都出去。”
几个丫环自是架不住他的力道,眼见着大少爷要推着自己出去,都是先一步出去,免得让大少爷那个力道给伤着了。
这让秋娘很满意,她不愿意这屋里站着这几个丫环什么的,没个私隐的,大小事都落入她们的眼里,此时就想起方二夫人身边的丁香来,“知青,把丁香叫进来吧。”
“是的,大少夫人。”知青就在外边,一听着从屋里传出来话,就忙不迭地应承着下来,她知道自个儿已经在紫玫那里失了信任,更直接的是在二夫人那里都失了信任,到不如好好地巴着大少夫人,或许也有她的好处。
秋娘瞅着再腻着自己的方慎,瞅着他黑亮的眼睛,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算是夸奖着他一回,又想起自己的手,实在不能动,这个念头便就作罢,“真疼了?”
她一个说话的,就扯着那脸,刚才还没觉得,让他哭的大抵是把这碴给忘记了,现在他不哭了,她松懈下来,就觉得疼了,那一块被撞着的骨头硬生生的疼,让她微叹口气。
“疼……”一说这个,他眼睛一眨的,湿意又开始泛滥,像着受委屈似的,那手就放开她,捂着那处被撞着的地方,瘪了瘪,“姐姐,你这里太硬了,撞得慎儿好疼的。”
呃……
秋娘颇为无语,听着他的意思,还怪起她的骨头太硬,把他给撞疼了,到是不同他计较,见着方二夫人身边的丁香已经由着知青领进来,不由得让方慎微离着自己一点儿。
方慎不太能理解她的举动,还以为她想推开着他,同他闹着玩儿的,就硬是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动一下,身子半弯在那里,靠着她,冲着来人就大声地吼道,“丁香姐姐……”
冲着几个大丫环都叫姐,不让叫还跟你置气的,要不是大少爷是这个模样,断没有太傅府里的长公子,冲着一个大丫环叫“姐姐”的道理。
丁香看着这新婚夫妻,离的几步远,便没有上前,利落地道个万福,才把前来的由头都给道明了,“大少夫人,今儿个是您回门的日子,夫人都已经命着人准备好回门的礼儿,都已经放在马车里,夫人说,等会儿大少夫人与大少爷用过早饭后便去吧,免得误了回府的时辰。”
这个话还算是好的,至少方二夫人把一切都让下人给打点好了,不用她亲自来操心,还是让着她觉得有必要去着方二夫人那边谢一下,这是她身为人媳应做的事,微瞅着自己那个宽大的衣袖,她心有个“咯噔”,万一,这个手露出来可是不太妙。
方慎整个人都靠着她,跟个软骨头似的,仿佛没有她,就站不住似的,在秋娘还没有开口之际,就把话先吐出来,“丁香姐姐,母亲可好?”
这个话一问,到让着秋娘有些惊讶的样子,目光落向丁香,却是见着丁香没有任何的讶色,只是听着这个话,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大少爷,夫人可好着呢,夫人可是等着大少爷过去一起用饭的,大少爷让紫玫收拾一下便过去如何?”
丁香的话,让秋娘想去谢过方二夫人的心思就淡下来,不由得深思方二夫人此举,明着是太傅大人说过,就让着她与方慎在院子里,除非是家宴,如今听得此言,好像是方慎到是常去陪着方二夫人用饭。
“丁香姐姐,慎儿不想走。”还没等秋娘心中理出个什么头绪来的发,就听着方慎已经出声回绝着,黑亮的眼睛里有些湿漉漉的,瞅着个丁香,两手还紧紧地揪住秋娘,“丁香姐姐,慎儿要陪着姐姐。”
丁香微一愣,还从未碰到此事,自她在夫人身边侍候着以来,还没有见过大少爷逆过夫人的意思,不由得把个目光落向大少夫人,“大少爷,夫人要是不见着大少爷过去,这饭吃的也是没味的,大少爷?”
秋娘把目光迎上去,眼里全是笑意,“丁香还是替我这个做儿媳的谢过母亲,”话说到这里,她把话给止住,微低着头,与方慎的眼睛相对,“慎儿跟着丁香去母亲那里,待得陪母亲用完饭,就回来这,可好?”
方慎仰着脑袋,身子还歪在她的身上,像藤蔓似的,双臂缠着她,脸上露着几分不乐意,瞪着她,好像在跟着她生气似的,“不去,就是不去,慎儿不去,那里不好吃,慎儿不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