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月璃天半靠着卧榻,端着酒盅支颐而看,眼光迷离多情,“醉了吗,醉了好啊!”
“爷,爷……”婉约走到他们身边,轻轻地推了推,却发现月璃程早就醉的不醒人事,而月璃天却微微还有些意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再多灌几口,忽闻得屋外,一声响起。
“千灵月……”声音略微尖锐,似乎有人正扯着嗓子喊着。
月璃天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眼却迸发出一种精芒,他猛地起身,追了出去。
“月儿!”月璃天追到街上,却只见漫天的大雪纷扰,除了孤寂的气息随风而行,半点人影都不见。
月璃天微微失神,神情沮丧,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呵呵,看来是真的醉了,醉了……”囔囔自语,他有些颓然地后退了几步,“醉了好啊,人生难得糊涂,难得的就是醉糊涂!”
夺!
一道冷锐的光芒破空而来。
月璃天转身一挥手,空手抓住了飞箭,一股血腥味冲入鼻中。
定神看去,原来箭身上布满了小刺,那些小刺扎上了自己的手掌,血流了出来。
风中传来了一阵清香,一把油纸伞,一袭青衣便映入眼帘。
“是谁?”月璃天用手揉了揉眼睛,想睁开眼看个清楚,怎奈那酒劲一上来,手使劲地擦着,视野却越来越模糊,身子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青衣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了下来。
月璃天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
“疼吗?”千灵月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月璃天,醉眼朦胧,青丝乱飞,衣裳也不整,平日里那个文雅的公子如今却成了这副摸样,是什么原因让他颓废至此?
她拉过他的手,从怀里掏出锦帕轻轻地擦拭,眼底却是温柔的光芒泛起,幽幽道,“这双手很修长,很美,伤了就不好了!”
第一次轻拂他的手,她才知道,他的手竟是如此的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如竹,纤柔中带着种韧劲。
月璃天一震,他有些迷茫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只可惜那一伞遮住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一袭优雅柔美的下颚。
“也只有这般好看的手才能弹奏出,那般优美的曲调吧!”细心地为他包扎好伤口,每一下擦拭都很细心,生怕弄伤了他。
“你是谁?”醉眼朦胧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千灵月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仔细想想以前都是他为自己包扎伤口,自己帮他包扎还是头一回,“好了,以后注意了,伤了手就不能再抚琴了。”
千灵月站起来,手却被他拉住,“别走,告诉我,你是谁?”
伞又压低了几分,却闻得一声略微沙哑,却温婉柔越的清丽的声音,“我,只是个路人!”
她曾想过,会如何与他们相遇,她曾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再相遇时,也能相逢一笑,然后继续走各自的路。
只是,再见时,那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却如潮水再度飞涨,有些情难自控。
“路人?”月璃天微微一愣神,只是路人吗,为何她给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愣神的瞬间,千灵月已然抽身离去。
独留下月璃天一人,站立在茫茫的雪地间,双眼无神地看向她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他才微微转过神,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锦帕。
目光在扫过锦帕的一角时,微微一愣,随即目光猛地一敛,顿时酒意散去,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她消失的方向,忘情地喊了一声,“月儿……”
“月儿!”声未落,身子便已经朝前奔去。
角落里,现出一个人影,双眼如黑曜石般明亮,在这阴暗的角落里异常的光亮。
千荀怀的嘴角紧紧地抿起,神情凝重,看来娘真的认识这位大叔,只是,这位大叔究竟是谁?他和娘是什么关系?
只是一箭便试出深浅!
千荀怀看了看手中的弓弩,眸光一闪,抬起头看向前方。
月璃天追了一半,却没追到,他呆呆地站立在风雪中,任凭寒冷的北风将鬓丝狂乱撩飞,如刀般锋利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他却像是没有感觉的木偶般,呆立在风雪中。
千荀怀眯起眼,看向那个在风雪中呆立的男人,看来他对娘倒是一往情深啊,只是,为何娘却不肯见他?
雅室内
“疼……”月璃程悠悠醒转时,却是头疼得尖锐,他抱住头,低声咒骂道,“疼死了,这酒的后劲十足!”
他后悔了,不该贪杯,这会儿子头疼的要命啊!
目光刚触及身旁的人儿,却是一阵的寒意袭来。
“大哥?”月璃程拧眉看向身旁。
只见月璃天正坐在卧榻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乌黑的青丝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就仿佛是尊冰雕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却丝丝透出,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一寒战瞬间将他的醉意吹散,月璃程立刻清醒了大半,他连忙起身,
“大,大哥,你怎么了?”月璃程起身绕到他的跟前,惊愕地发现,月璃天一脸的凝重,双眼直直地看向手中的那方锦帕,锦帕上染上了点点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月璃程拉起他的手,“好冷,大哥你是去雪地里打了个滚才回来的吗?”当月璃天看到他手上的伤痕时一惊,“大哥,是谁伤了你?”
月璃天却没有回答,双眼紧盯着手中的血帕,生怕它会被一阵风吹走,那双眼都盯出了血丝,却依旧不肯移开半分,似乎要将它看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