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您的目光不再那么锐利
像一件汝窑珍品
历经了世事的磨砺
才会有柔和的宝光暖暖生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您成了我手里牵着的小淘气
犯着越来越大的错误
然后 像知错的学生
温顺地跟在我身后
从医院的一道门穿梭到另一道门
直到我模糊的双眼
不敢回头看近在咫尺的您
而您 始终那么平静
陷落在一片白色的波浪里
目光却澄澈得如山谷的泉水
是不是您镇定的笑容背后
同样隐藏着对生命的深深叹息
窗外 琼枝低垂
晶莹的冰凌 正如我儿时的冬季
记不记得 那一回
母亲为我敲开一块厚冰
忙着为学生阅卷的您
一边责备一边又帮我们抬起
笑声随之在窄窄的田埂上蜿蜒
夜已深
您轻微的鼾声终于响起
我分明侧耳听见春天的脚步已近
用不了多久
七里香会以惊人的速度
再次舒展婆娑的倩影
再次敞开绿色的胸襟
而这个时常停电的空调病房
是否也同样会蕴育
起死回生的奇迹
200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