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过道上
父亲与他的同学不期而遇
两架瘦骨嶙峋的身躯
用同样蹒跚的脚步艰难地靠近
再以同样轻微的呼声
温习了六十多年来最熟悉不过的称谓
两双干枯的手
终于有气无力地握在一起
像四片蜷曲的黄叶
在寒风中瑟瑟颤栗
轻飘飘的眼神 摇摆不定
怎么也对接不出一丝温暖的火星
彼此用最浓缩最简单不过的言语
相互鼓励 相互安慰
回到病房
父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用断断续续的话语
回忆当年求学的经历
说一句 歇一阵
慢慢地 一句话要分成几次叙述
然后 又有了越来越长的停顿
20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