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听来,可能觉得王崇文是重感情讲信义,可是在王崇文听来,柳非君这句话充满了讽刺还有嘲笑,不管如何,他终究最后还是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柳当家,既然你已经找齐了人证物证,就把我交给官府吧,”说完,王崇文苦笑了一下,“其实,你不交我也逃不过,上京张家还在等着我的货呢!”
柳非君轻笑,看着摊到在地上的王崇文,表情有些莫名,王崇文的脸色随着柳非君的沉默变得更加灰白,似乎是一瞬间就老了,如同等在绞刑架上的死囚,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板子被撤掉。
柳非君沉默下来的同时,议事厅也忽然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柳非君的决定,而秦致远却笃定柳非君不会将王崇文的事交给官府处理,不是因为妨碍名声,而是因为柳非君从一开始处理这件事情就透露出要私了的打算。
一开始,等着王崇文上钩,然后便紧闭了大门,此时,柳非君故意这样冷着王崇文,不过只是要磨磨他的性子。
果然,柳非君对大海使了个眼色,大海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将王崇文扶了起来,“王掌柜,我们大少爷最是仁慈善良,既然关起门来说这件事,当然是不想闹大,大少爷说了,您家里还有年迈老母以及稚龄幼子,看在他们的份儿上,也不能让您惹上官司。”
不仅王崇文听了一惊,在场的人除了秦致远还有早就知道事情结果的大海、小六,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惊讶。
柳非君看向王崇文,笑着点头,“王掌柜在布匹丝绸行业算得上是老前辈了,这次若不是非君有意进入这一行,也不会这么巧与叶兴孙宝两位掌柜有了联系。”
听着的人不仅皱了眉,似乎听不懂柳非君话中的意思,但是楚信彦却是一惊,柳非君想要染指丝绸市场?看样子是准备许久了,或者说已经是万事俱备了,不然,以柳非君谨慎的个性,不会在事情还没有眉目的时候说出来,一定是事情已成,而他,竟然丝毫没有收到消息,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向徐福,只见徐福也是一脸疑惑,不由得咬了咬牙,这个蠢货!
柳非君语气轻松,笑道,“本来也是打听到叶掌柜有一批织坏了的丝绸,本想买来用,可是没有想到被王掌柜抢了先,非君正懊恼出手慢呢,结果王掌柜就给送上门来了,让非君可是省了麻烦!”
其实,从柳非君知道王崇文入库的单子之后,便有了疑虑,两批货同样的数量,而且同样的出处,这样大的一批货,是同一批的几率很大,于是让小六悄悄去看,没有想到歪打正着,王崇文运来的丝绸正是她想买而没有买到的。
如此庆幸的语气,还有脸上感激的表情,让秦致远忍不住想要笑出来,这个柳非君还真是个人物,气死人不偿命,看来,每次和他接触,只是冷言冷语,已经是比较好的待遇了。
楚信彦彻底冷了脸,真是小瞧他了,每次都让他碰巧躲过,一次两次躲过可以说是碰巧,但是次次都恰好剑走偏锋,还能说是凑巧吗?只能说柳非君早就防着他呢,而且,也许,他使的手段,他都看的一清二楚,想到这里不由得恼怒,那他不是被柳非君当猴耍了?
不由得再也坐不住,楚信彦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似乎有千万根刺一般,而且接受到柳非君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目光,更觉得难耐。
“既然柳当家早已经洞悉全局,想必也不用信彦帮忙,白让信彦担忧一回,那信彦就先告退了!”楚信彦抓住时机起身道别,脸上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难堪,似乎是压着怒气没有发出来。
柳非君笑着起身,笑着看向楚信彦,嘴角含着莫名的讽刺,“不白担忧,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楚当家担忧一下也是应该的!”
楚信彦正处於羞愤、尴尬、生气各种情绪交杂的时候,柳非君言语中的含义并没有听出来,连看都没看柳非君一眼,就已经撩了衣摆,匆匆离开,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去看秦致远。
秦致远看着楚信彦狼狈而去,皱了下眉头,在心底摇了摇头,经历的事情还太少,不够沉稳,遇到事情没有坚持下去的信念,想到这里,看向柳非君,此时柳非君目送楚信彦离开,脸上有着莫名的嘲讽和恨意,但是看在秦致远眼中,心计颇多的柳非君更让他兴奋,兴奋的……想要和他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