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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春的浪花(4)

刚开始,这工作很简单。在我的幸福日历刚开头的地方,我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我只计算幸福的日子。”这是我在儿时见到的一句铭文。

这样,我把所有的日记查遍,又研究了从父亲那里弄到的一堆日历。父亲在我9岁时离家,走时,把他用不着的1944年的日记留给了我。在我的日记上,1945年12月15日这天后边写着:紧紧拥抱的日子。

从这一堆故纸堆中,我收集到自己生命中的许多幸福日子,从儿童时代到1982年。我把它列表抄好。然后,我制定了一个简单的三步骤计划来继续收集幸福的日子。

首先,我每个月末,我挑出这个月3—4天最幸福的日子,然后,把它们写在那个月开头的地方。举个例:1982年1月开头是这样写的:

“海德和T·H一起庆祝维吉尔的生日”和“迈克尔同我一起庆祝庆期来临”。

迈克尔和T·H——托马斯·亨利是我们的儿子。我们1月1日和2日抱着吉他自弹自唱,自我陶醉。海德是我妻子。我们1月11日为我们的朋友维吉尔·巴内特欢度生日开了一个小庆祝会。

在新年的第一天着手进行第二天。把每个月首记下的那三、四天分类,再把这些日期登入“幸福日历”。做这个比每年例行的新年富誓有意义得多。

“可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们总是问我,“把幸福的日子登记就完了吗?”

没有完,还有第三步呢:我把新的幸福日都记在日历后面。记满了这个幸福年后,我开始第二年,当然,一个人一生不止几年幸福的日子。

下面是我记下的一些幸福日子。有了这些幸福,完全可以组成一个幸福年。当灾难接踵而至时,它能使你保持奋斗的勇气。而你当然知道,生活中灾难是不可避免的。

一月1966年的30日最幸福。日历上写道:“和儿子们一起溜雪橇。迈克尔4岁:T·H,3岁。”那一天,我让两个孩子从背后搂紧我。然后从亨利·哈德逊塑像那里沿着雪坡一直溜到大栅栏。

二月我的生日是2月7日,很荣幸地与查尔斯·狄更斯同日。1971年2月6日,我和妻子举办了一次聚会,这次聚会被朋友们称为“一次庆祝查尔斯·狄更斯诞生的化妆聚会”。我化妆成匹克威克先生,我们的朋友莫里·布鲁斯劳化妆成索或伯里——《奥列佛·退斯特》中的殡葬承办人。那是一个十分美妙的夜晚。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明白了一条真理:拥有好朋友便是一种幸福。

三月1985年2月27日,我看见灰鲸群游离加利福尼亚海岸。我的心狂跳不已。我至今不明白这景象怎么会创造出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之一。可它确实创造了幸福,完整的幸福。

四月1959年4月8日是至今为止最幸福的工作日之一。我作为记者,参加了洛克福德学院授予卡尔·桑德伯格名誉学位的仪式。在参观本地的一个博物馆时,桑德伯格盛赞了一些木刻。这些木刻的作者是洛克福德地区一位退休农场主艾克塞尔·法尔普。

尽管按计划老桑德伯格应休息一下,然后马上参加仪式,但他坚决放弃了休息,前去拜访这位退休农场主,告诉他,他的木刻非常出色。在那一天我明白了挤出时间向别人表示感谢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我的报道上了头版,我还因此而赢得一项写作新人大奖。

五月1959年5月7日,我去为一个学院关于安提戈涅的论文写评论。这篇论文是个来自伊拉克巴格达的女学生写的,她的名字叫海德·娜莎姆。我对她的评论相当好。这次评论成为我娶她为妻的思想基础。光辉的一天。

六月1956年6月2日,我从学院毕业。光彩的一天。而且,这一天还是我母亲的生日。29个6月过去了。像所有的月份一样,它们有幸福和不幸福的日子。1985年6月6日是最幸福的一天:海德和我邀请了母亲同我们一起去参加T·H从哈佛大学毕业的典礼。

七月1980年7月4日,我从加利福尼亚飞往纽约。整个航程碧空万里,5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我一直把鼻子贴在舷窗上,这样度过了那个美国独立日。

八月1984年8月15日,我和海德乘飞机到了伦敦。我们去看了滑铁卢大桥,接着吃了一顿早餐:牛排和鸡蛋。然后,我们走进预定的旅馆房间,像孩子一样入睡了。

九月1985年9月27日,台风刚刚过去,我和妻子向哈德逊河漫步而去。一切都变得灰白,然后蓝天渐渐露出脸来。河边还有一个人,他兴高采烈冲我们喊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天气!我爱台风过后的大地!”

他使我记起了一件事。有一次我去理发,理发师吉米·英格哈德告诉我,就在一个这样的日子,他看见我的奶奶为一个产妇接生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我的爷爷冲我奶奶大声喊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日子!我爱台风过后的大地!”

真想知道那天是几号。如果知道,我将把这个日子记入我的幸福日历。为了支持爷爷。

十月1965年10月16日,我和海德带着幼儿去散步。忽然,她喊道:“你们听!树的沙沙声。”我把她的这句话记到一个信封上。17年之后,我又从故纸堆里发现了这个信封,于是,我把16日命名为“优雅的落叶日”。

十一月1984年11月4日,我听见我家小楼对面一棵树上一只模仿鸟在高唱。这种模仿鸟是美洲特产,善于模仿其他鸟兽的声音。我聆听着。它接着唱了七首不同的歌曲,然后又从头开始。我冲上楼去取我的录音机,可等我出得门来,模仿鸟已经飞走了。我又学到了重要的一课,聆听鸟类歌唱,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十二月像所有的人一样,我的假日总是愉快的。可我不能说所有的假日都是幸福的。不过,1985年12月24日的圣诞节真令我难忘。我们那天晚上玩字谜游戏。我的外甥女耶斯门·拉萨姆10年来头一次参加。我们玩的是电影片名。

我的内弟乔·基丁亮出了他的秘密武器:1946年拍摄的平庸影片,根本没在电视上放映过,所以看上去乔是胜券在握了。

这时,耶斯门尖叫道:《迪克·特蕾西遇见克鲁巴》!

我们大吃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部片子!乔上次使用他的这个秘密武器是在1975年,当时大家谁也猜不着,结果乔的一方大获全胜。那时耶斯门头一次参加我们猜字谜。那年她才9岁。

答案很快找到了。9岁的耶斯门当年也和我们在一方。10年来,她一直念念不忘乔最后获胜的洋洋得意的神态。她发誓要打败乔。所以,在这10年中一直记着这部片名。这一回,是我们大获全胜。

有了幸福日历,一个人可以更有勇气去面对严酷的日子。是的,今年今月的今日,也许所有倒霉的事都压到了我的头上,但是,灾难无法压倒我,因为在这之前,这个月的这一天我曾经非常幸福。而且,我们可以坚信,将来某一年,这个月的这一天还会更加幸福。

十一、探索爱情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一个生活着的人,若没有醉饮过爱情的琼浆,他就不可能全面而深刻地理解人生。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们在思索,我们在探问,让我们以真爱来——

爱情,一个永恒的话题;一个人类出现便开始出现的永恒的主题;一个无论古人今人怎样颂歌都无穷尽,怎么评价都无法真正明白,都想弄明白的永恒的情绪。给它定义太难了,然而,我相信,只要有了爱,便总会产生情;只要是真正的爱情,都少不了真诚。我用真诚来定义爱情。爱情是无可理喻的情感,我也便有无可理喻的固执。

爱情是心与心的撞击,是两眼对视,眼睛撞击而心灵闪现的火花。爱情是两个相依相伴的生命的互相愉悦,它摒弃理性;它只受主观情绪的控制。爱情的终极是两个相爱的个体灵魂的联盟,是灵魂深处最紧密的拥抱。

爱情使人年轻,无论年龄有多大,只要拥有爱情,他(她)都会年轻起来,爱使人精神焕发,尤其爱会使人的眼睛发出耀眼的光彩。生活中这类例子太多了。一位临死的老人,忽然发现站在床边的是他年轻时的恋人,他好像突然从死神手中赢得第二次生命,他本不能开口说话忽然开口说话了;本已黯然无光的眼睛忽然发出生命的光彩,不要以为是回光返照,因为靠着旧日恋人的陪伴,他又生活了两个月,他是在甜美的笑容中离开人世的。医生们称之为医学史上的奇迹。其实,这只是爱情的力量,爱使他重返人间。

一个人的心灵世界越博大越纯净,他的爱情就会越丰富越优美,他获得的爱情享受和喜悦就越多。相反,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只满足于肉体物质利益的人,得到的不是爱情,最多只是一杯廉价的感情的白开水。真正的爱情不应把物质的享受和情欲的满足放在首位,席慕蓉曾劝诫年轻的女孩子:“现在的女孩子在择偶的时候,很多常把经济能力放在一个很重要的地位上,是个天大的错觉。假如这个男孩子是个脚踏实地很肯上进的人,那么,现在他穷一点又何妨?反之,假如他是个好逸恶劳的人,就算是有再多的钱,日子也不会过得很有意思。”

爱情是纯洁的,它不得有半点渣质,如果把物质享受,情欲的满足当作爱的筹码,放进爱情的游戏中,终会使你惨败,因为那只是爱的欺骗。

一位男孩子有意与一位外表很朴实的女孩接近,因为他探明她有一个富有的家庭。他终于赢得了她的爱。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已真正爱上了姑娘,因为她的纯洁、朴实,但姑娘终于知道了他的最初的动机,毫不怜惜地离开了他,尽管她知道他已真正爱上了她。她说:“爱是不容玷污的。”

深深相爱的人,相伴的日子相依相偎,天各一方时,彼此又多了一份穿透肺腑的牵挂,而这相伴的相依相偎和别离时的牵挂有谁敢说不是一种暖暖的亲情;深深相爱的人,又因彼此心灵的相知,生活和事业上的相帮相助,这爱情的里面也就含蕴了友情的成分;最终,爱又是从不附带任何条件、最无私的情感奉献,是一种冰清玉洁的纯情。综合这一切,我认为一个理想的爱情应包括百分之三十的亲情,百分之三十的友情,百分之四十的纯情。

对此,我深有体会,恋爱是一种艺术,如果没有一种深深的了解,彼此的相知,如友谊一般的情感;如果没有相互照应、关怀,如父母,兄妹一般的亲情,又哪会有爱情。我的很多朋友们,谈恋爱之前总是有着很好的友情,由此渐渐发展为爱情。

一位朋友把爱情称为“三步曲”:第一步,友情。无话不谈,无事不商量,无事不争执,渐渐成了默契,变为心灵的相知。第二步,亲情。相互关怀,彼此照应,细心如母亲,如姐妹,真挚如父兄。第三步,情感自然流露,相互取悦对方,以对方为重,以己容人对方,无任何条件,无任何理由。

爱情能使人减轻或消除生活中的痛苦和不幸,但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这样。只有那些历经无数次心灵的磨难和艰辛坎坷的生活遭遇考验的爱情,才有这种能力和资本。

一个寻求美好爱情的人,只有对爱情的忠贞和专一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敢于承担爱情的勇气。一位诗人曾写下这样的诗句:“爱人,如果你不曾爱过/你会因我而懂得/什么是爱/如果你曾爱过/那曾经有过的一切/都会因辉煌/而变得暗淡”。这是何等的胸襟和气魄。

要想拥有真正的爱情,就得承受爱情带给的磨炼。因为往往珍贵的爱情与苦难同在,“不经历酸和苦,又怎能甜如蜜”。

而爱往往会使那些心灵的磨难和艰辛变得轻松,只要你有承受爱情的勇气,只要你甘心为爱情而献身,你是不以那些磨难和艰辛为苦的,因为在那背后往往是甜蜜,是心灵的愉悦。

“不要以成败论人生,也不要以成败论爱情”。

有情人难成眷属。爱情多半是以失败而告终的。不是败于难成眷属的无奈,就是败于终成眷属的厌倦。爱情总让人捉摸不透,得不到的爱情令人怀念,令人刻骨铭心,而得到了便在日益相处中产生厌倦。

然而,正是得不到而难成眷属激起人们永久的怀恋,也正是厌倦激起了常新的追求,这未尝不是爱情的本身的成功。

说到底,爱情是超越于成败的。爱情是人生最美丽的梦,你能说你做了一个成功的梦或一个失败的梦吗?

因此,给爱情划界时不妨宽容一些,以便为人生种种美好的遭遇保留怀念的权利。

让我们承认,无论短暂的邂逅,还是长久的纠缠;无论相识恨晚的无奈,还是终成眷屑的有情,无论倾注了巨大的激情的冲突,还是伴随着细小争吵的和谐,这一切都是爱情。

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爱情生活不是一座静止的纪念碑,而是一道流动的江河。当我们回顾往事时,我们不必否认,更不该要求相爱的人否认其中任何一段流程,一条支流成一朵浪花。

爱情是异性世界中的探险,带来发现的惊喜,也是在某个异性身边的定居,带来家园的安宁。但探险不是猎奇,定居也不是占有。

爱情并不是倾其所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对方,包括自由、包括本该属于自己心中的永远的秘密,这是切忌的。爱情应对对方有所保留,正如一首歌中所唱的“应有自己的角落”。当然,自由也只是心灵的自由,而不是身体的自由和爱的自由,身体和爱的自由是应归属于对方的,有人说,好的爱情是双方以自由为最高赠礼的洒脱,以及不滥用这一份自由的珍惜。

爱情的分量在不同的人眼中是不一样的,有的重达千斤,有的轻如鸿毛,有人时刻准备着用整个生命去爱,为了爱而生存。他们视爱情为人生的全部,为追求自认的伟大的爱情即便毁灭了人生也无愧无悔。那些为爱而寻死,为爱而与人决斗,为爱而走上犯罪的都是如此。这是悬空式的伟大恋人,把自己的整个人生乃至全部都吊在想象中的爱情大树上。

任何爱都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浪漫色彩,愈是优秀的分子,由于智商高,知识多。想象力丰富,这种主观色彩就愈重。而客观现实往往是严酷的,那种想象中的伟大的辉煌爱情不是很容易能碰得到的。于是那些视情感为自己唯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便铸成了天下有情人的必然悲剧。由此观之,现代社会中,许多高智商的人得不到爱情,被爱情遗忘就不奇怪了。他们不是被爱情遗忘,而是他们被自己失落了,把爱看得太高,也就得不到爱情。有多少出类拔萃的女性拥有漂亮的容貌、事业的成功,足够开销的金钱等一切令人妒忌的东西,唯独不能拥有令自己满意的爱情,即使曾有过也因她拥有的其他一切的影响而变了味,爱情在她们的世界中又变得太小了,太轻了。没有爱情也便是必然。

爱情的辉煌在于浪漫,爱情的长久取决于清醒地对感情的把握。不管讲得多么动听,写在纸上多么漂亮,爱情只是人类生存中的一个重要内容,不是生存的全部。不论所爱的人多么重要,也不可能取代一个社会。正如鲁迅所说:“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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