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栓就跟在后面问:“他说了啥,他在作啥,他吃的是啥?”问得凌墨也是站在院子里笑:“有栓,你姐只有一张嘴来回话。”有栓回身来道:“俺也是一张嘴问的。”
一张嘴说话也比别人要快的有栓也跟进屋去,把箱子里的二两银子给福妞看:“桂树哥送来的,说是核桃和枣子的钱;桂花姐和葵花姐她们又来说明天一起去进山。”
福妞把银子放在一处,对有栓道:“这牛,咱们一定要买到。”
“嗯。”有栓也努力地点点头道:“当然要买。”
晚上果然福妞是吃不下去了,对着吃得高兴地凌墨和有栓只能是一个白眼儿,再看看地上小碗前面围着吃饭的有财和有贝也是埋着头吃得开心,两根狗尾巴不时地摇着,看得福妞又格格笑上一声。
有财是长大了不少,有贝明年也可以一起带着进山去。不吃晚饭的福妞和有栓在说话:“老秦大叔哪里也有一阵子没有去了。我倒是想去问一问他天冷哪里打猎去。我看了后面的鱼塘里的鱼也不少了,只要少死一些,冬天饭馆里的鱼是可以支应的,我想还是去打猎去。”今天那牛坐地就涨了五十两,涨得福妞心里一阵难受。
这物价涨得,姐是赶不上。如果没有看到那牛也罢了,可是看到了是一头大黑的壮牛,福妞心里就一直系在那牛身上了,对那牛就此“钟情”,欲罢不能,欲割不舍,福妞在心里埋怨过了傲气的老汉;埋怨过了这乱涨的物价;最后埋怨的是钱挣得太少了……
晚上会过桂花会过明天进山的大姑娘小媳妇,福妞在炕上睡着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就是自己骑着大黑牛在田里奔驰,那种感觉象是在腾云驾雾一样,就是此时拿孙悟空的跟斗云跟福妞换这头大黑牛,福妞也是不会换的。
第二天出门就是一条布口袋,跟着几个人一起去,当然不推小推车,桂花昨天特意就是来交待一声:“你那小车推出去,以后人人来借,而且咱们分不均匀。”福妞从众的时候,就只能这样了。
听着别人在说笑,福妞把跟着她们一起出门权当是自己在休息,而且觉得自己象是很有人缘儿,听着身边的说笑声,福妞也觉得不错。
到了核桃树那里,一个也没有了,然后除了桂花以外,别的人争着告诉福妞:“俺们带你去打别的,你以后打鱼别忘了俺们。”面上带着感激涕零地福妞跟着她们往枣树林走去,一面与桂花偷偷地窃笑一下,这树林还要你们带我来吗?
过来一看,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只是一天的功夫,这枣子就少了不少,原本感觉是头顶上到处小红灯笼,现在只感觉头顶上日头明亮不少,枣子少了一多半。而且这个树林里先到的有别人。
大家互相都不认识,不是一个村里的人。先到的也是四、五个人成群,看到有人来加快了摘的速度,后来的人当然是不甘示弱,自动的两个人一组,一个上树去,一个在树下捡。福妞当然是和桂花在一个组。
林子里的树也做不到平均分配,今天人又多,终于到了下午,有人要在一棵树下碰面了。树上的葵花和树下的大牛嫂一起喊起来:“这是俺们树上掉下来的,你们咋也捡呢。”
捡的人更是不服气:“这树林还是俺们先来的呢,你们又凭啥来。”大牛嫂更是不乐意了:“昨天俺们先来的,你们才是凭啥来。”
听着越争执越凶,福妞先是没有说话,后来就站着到处看,这里应该还有才是。只是这里离山口还近,再往里去,只有几个姑娘到底是心里不能安心。看着大牛嫂和葵花气呼呼回来了,此时天也黑了。
想想这两拨人中午带的不过都是干馒头或是窝头,有咸菜的都算是好的,福妞对桂花看一看道:“把我的枣子你们分了吧。”再看看天:“天黑了,咱们走吧。”这个时候福妞才想起来凌墨说的,要早回来的话。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有的人看着福妞这样的举动,算是今天白跑一场,心里虽然羡慕,可是也没有说啥,反而觉得福妞家大业大,分点儿给人没有啥;有的人还客气两句,听过福妞坚决说分的时候,也红着脸说一句:“其实你,福妞,应该不在乎这一点儿才是。”
只有桂花坚决不肯:“这是福妞打的,俺不要。”可是别人要么是愿意要的,要么是不说话的,到村里的时候,福妞还是把自己口袋里的枣子给了大牛嫂,只说一句:“明天把口袋还我。”就一个人往家走了。
两手空空地回到家里,虽然是天黑,借着屋里透出来的油灯光,有栓也可以看到福妞的面色一般,再看着手上就是口袋也没有了。有栓没有问进山的事情,只是把饭给福妞端出来,一面说话:“凌大哥又出去了。”
吃着饭的福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当了一次傻子,这世上饭米恩,斗米仇的人很多。想想自己以前尽心帮助同学,结果那同学以为是应当的,以后不再帮她,她还觉得自己有理由翻脸。这样的傻子当了不知道多少次。书本上写的人要善良,人要乐于助人,既然在社会上是处处碰壁,被人当成傻子看,为什么书上还要教,继续荼毒学生。
一直到吃过饭,福妞心里才转过来。也许是吃饱了心情会好的原因,看看桌子上的菜,福妞觉得说自己:“福妞,你也不在乎这一点儿。”这样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是在乎,就象是刚来的时候吃玉米面的时候,姐今天也要跟人争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