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个星期之后,管四俅忽然急急地把孟中由找了过去,追问汪浪的下落说:“这下我们总算掌握了他犯罪的重要人证和物证,他想诋赖也诋赖不了,不过我们在‘良人洗浴中心’守候了几天,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潜逃外地、甚至外国了。如果是那样,可能真的要被他逍遥法外,其他的暂且不说,那个小婷的性命,就算是白白地丢掉了。”
孟中由低头不说话。管四俅看了看他,目光如炬:“你知道汪浪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孟中由摇了摇头说:“你不要再问我了。”转身就要走。
管四俅哼了一声说:“你如果还是这样没有正见,游走在正、魔两道之间的边缘地带,真是卵子上挂镰刀,危险得很!哼,这一辈子你怕是找不回自己的真心了!”
孟中由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说:“管队长,我这一辈子只剩下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如果真的找不回真心,你说我要正见做什么,又还管什么正道、魔道,有什么区别”
“朝闻道,夕死可矣你又开始怀疑了,我说过,你一定要破除疑结!”
孟中由又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说:“好吧,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跟我来。”
管四俅说声:“慢!他现在的法力已经今非昔比,听说已经炼成了‘阴阳合体术’,达到了刚柔兼济的境界,不可小看,我得把家伙都准备好。”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警棍、警绳和手铐,然后把十发弹头刻有红色符记的子弹压入“五四”手枪之中说:“对付他这样灵魂能够出窍的邪魔,没有‘乾坤弹’可不行。一般的子弹打在身上可能只会损坏肉体,而无法从根本上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了对了,小孟,你的那把‘古柳剑’呢?现在是用得上它的时候了。”
孟中由说烧了。
管四俅目光如炬,看着孟中由,问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孟中由脸上现出羞愧的神色。
“嗯,知耻而后勇,你还有得救。”管四俅不再多说,立即电话召集了一大批的警察和战士,事先并不说明去干什么,集合之后,命令他们把身上所携带的手机全都交上来统一保管,然后一声:“出发!”所有人都跟随着孟中由来到了“王子度假村”附近,只见那里一片白雾茫茫,好象什么也没有,孟中由先是有些惊讶,不过他一闭上眼睛,天眼里面立即看到了真实的场景,于是有手一指说:“在那!”
管四俅冷笑了一声:“果然使用了障眼法,如果不是小孟你事先告诉我,我也想象不到他会躲藏在这里!”他端来一壶清水,念了几声咒,然后在每个警察和战士的眼睛上拂上一滴,顿时人人都看见了面前所矗立的西洋建筑群落。管四俅又带着人将四周用符咒封住,然后从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等八个方面竖起八面大镜子,双手一立戟,嘴里口诀念起,一道道金光从符咒中闪烁而出,再经过大镜子的反射,如利箭般照向“王子度假村”内,里面传出了汪浪一声男一声女的高声大骂,房屋门窗被震裂,有些甚至轰然倒塌,警察们吓得连忙将冲锋枪口对准里面,用喇叭大声喊道:“你已经被包围了,只有放弃抵抗才有出路!”管四俅没有喊话,他只是看了看符咒和镜子的摆设情况,自言自语说:“以汪浪目前的功力,他还没能达到最高境界,这些应该还能困住他了。”孟中由转身要走,被管四俅叫住:“你得跟我一起进去擒拿他。”
孟中由叹了口气说:“不好吧,他毕竟以前还是我的”
“你还认为他是你的好兄弟,好朋友?我是不是还要替你补充一句:他还是你的好情人你要知道,他已经成魔成邪,你如果真的想和邪魔划清界限,就要勇敢地去面对,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彻底斩断与魔道的千丝万缕,不让他们心存拉拢你的半点希望!”
汪浪束手被擒的时候,孟中由站在一旁。汪浪头发散乱,浑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和利落,神情呆滞,看着孟中由,眼中竟然含着泪水说:“孟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在这里等着你来与我欢聚,日日盼,夜夜盼,望眼欲穿,为什么等来的却是你对我的出卖和背叛”
孟中由说:“我说过,咱们永远不会走到一起去的。”
汪浪摇了摇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难道说梦想真的就只能是梦想,就象肥皂泡一样说破就破,不可能变成现实?难道说你真的就是南辕,我是北辙,咱们永远是背道而驰?孟哥呀,孟哥,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说完,他嚎啕大哭,伤心之极,只不过声音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象是有一对情人在生死离别,抱头而泣。
世上很多事情都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但象汪浪这次发生如此戏剧性变化的倒也还不多见。
当管四俅和一大帮警察小心翼翼押解着汪浪踩着卵石小路,穿过青绿的竹林后,外面已经停了几台豪华的轿车在等候着他们。其中一辆警车牌号为“警字DY0001”,管四俅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局里一把手田仲光的专用车辆,看来汪浪的案子连他都亲自出动了。
“田署长,不用你费心,我一定会把汪浪妥当地押送到看守所申请单独监仓看押。”管四俅上前汇报了整个抓捕工作之后说。不料田仲光一挥手说:“谁让你擅自决定抓捕汪总的?太不象话了,快点,快点给汪总松绑!”他身边有警察赶紧过来给汪浪解开了绳索和手铐,汪浪脸上泛起了奇怪地微笑。
管四俅对田仲光说:“这是干什么?田署长,这个汪浪劣迹累累,臭名昭着,不但非法经营规模空前的黄色秽场所,指使和收容他人卖****,还逼死了一个名叫王小婷的姑娘,我们手里证据确凿,好不容易才抓住他,怎么能够说放就放?”
田仲光把手一摆说:“什么证据确凿?你那些证据我都看过了,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还说你是什么铁面刑警,做事怎么能够这样鲁莽冲撞。”
一个叫“小张”的警察走到管四俅身边,轻声耳语说:“管队长,田署长今天早上亲自去看了我们千方百计才得到的证据,奇怪的是,那些物证都变了,根本不是我们当初拿来的样子,后来他又把几个重要的证人叫到办公室,那些证人居然全都把口供推翻,为汪浪做出了相应的无罪辩护。”管四俅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田仲光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递一支给管四俅,管四俅看也不看,双眼只盯着对方的眼睛。田仲光有些尴尬,吸一口烟,喷出说:“四俅呀,你的办事能力我们都知道,不过人总不可能不出错嘛,偶尔有些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汪总的‘良人清泉公司’有证有照,向来合法经营,他广开思路,多方进取,不但为民营企业的发展和致富打开了一条渠道,同时解决了许多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也为我市财政奉献了可观的税收。正因为这样,他才引起了许多人的嫉妒和眼红,总想对他无中生有,暗里中伤,横加诬蔑和诽谤”
“田署长的意思,是说我管某人知法犯法,诬蔑这个‘汪总’了?那请你给我解释,他组成千章国人的‘三光’投资集团是什么意思?而王小婷本来是他们公司四楼的清洁工,为什么会从‘良人洗浴中心’的九楼上摔下来?”
“你是受人误导,误导。哈哈,这并不是你的本意。关于你说的这些案件细节,我已经派小杨仔细调查过了。小杨,你跟着管队长也时日不短了,这件案子的调查过程你清楚得很,可能管队长还有什么误会的地方,你过来给管队长说说看。”田仲光往身旁一指,那个叫小杨的警察立即走了出来说:“管队,根据我们的补充调查,王小婷她的确是‘良人洗浴中心’四楼的清洁工,那天晚上她上九楼的原因是因为当晚九楼召开重要会议,搞招待的人手不够,所以临时调派了她上去帮忙,这一点我们已经从该中心九楼服务员李某、章某、华某的询问中得到了证实。至于她为什么从九楼跳下来,据我们分析,她有可能是晚上看不清地形而失足,也可能是失恋导致情绪恶化轻生,因为据他们公司旁边的医务所医生证实,事发前一天她曾经到那里看过病,称头晕眼花,精神不振,还有人看见她在当晚值班前与男朋友在楼下大吵了一架”
“行了,你住嘴!”管四俅眼睛一瞪,小杨吓了一跳,看了看他,又看看田仲光。管四俅冷笑两声:“果然是人证物证都掌握在了你们的手里!”
田仲光打了个哈哈说:“管队长,你不是最相信证据的吗?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现象,我还跟你说件事吧,你总说汪浪的‘良人清泉公司’卖国求荣,无耻求利,为了钱财什么都做得出,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千章国人组成一个什么‘三光投资株式社会’来照顾他的生意的时候,他认为‘三光’这个名称有辱我们民族的尊严,断然拒绝与他们合作,并且以牙还牙,马上派出了一个名叫‘日尔母’团队进行回访,哈哈,日尔母,日尔母,就是操他意思,你瞧瞧,我们汪总宁愿损失上百万的生意不做,也要跟小千章国赌这口气,他也算是为了民族气节和尊严大义凛然了!”
管四俅看了看汪浪,沉静片刻说:“以汪浪的性格为人,这件事情确实令人费解。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