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由又在路边小店买了两小瓶68度的二锅头几口喝下,想起在学校时张月不理会自己,眼前这个按着她模样做的木偶人居然也翻脸不认人,酒意上来,一时之间格外难受,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吴去竹,骂他替自己做了个忘恩负义的木偶人。
吴去竹一边赔罪道歉,一边笑着说:“这可不能怪我,木偶人也绝对不会忘恩负义,因为法术历来就是这么规定的:木偶人身上接受了谁的鲜血,她就会对谁忠心耿耿。这可比真的女孩子强多了现在的女孩子,别说你输血液给她,你就是输jingye给她,她也会对你翻脸不认人。”
电话在“你忙,你忙!!打扰你了!”的结束语中挂断。
令孟中由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王春诚说的话果然如同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摧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或者用“掷地有声”来形容也不过分。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在他承诺孟中由后仅仅一个星期,孟中由就接到调令,被支队推荐进了轮训队。
轮训两个月之后,孟中由肩上挂着学员牌回到了支队,任机动中队代理排长。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已经是淡阳市支队的见习军官了。
想起两年多以前福运伯送给他那只小棺材时说的话,孟中由不免有些踌躇满志:“哈哈,果然这么容易就当了官,连上军校的几年辛苦都免了。福运伯还说我会发大财,看来也不会太久了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孟中由白天带战士们操练执勤,晚上吃饭的时候经常就会有王春诚的车子来接他出去到各大宾馆酒楼胡吃海喝。
开始还是王春诚亲自开着越野车来,后来车子的档次越来越高,越来越豪华,而王春诚也不轻易在人多的场合抛头露面了,只派一两个手下马仔开着车过来,恭恭敬敬地把孟中由请到车里坐好,然后放下车窗帘,递上一杯香茶,车子起动后,孟中由觉得半天还没走,就问怎么回事,司机说早就进入市区了。孟中由掀开车子窗帘一看果然如此,再低头看看手拿着杯子里的茶水波澜轻轻拂动,不禁被司机开车的技术大为惊叹。司机说这是“光哥”吩咐的说是以前他们在阆山上吃的苦太多了,所以现在将功补过,无论吃的住的用的,一律都要享受国宾级优厚待遇。
说起王春诚,他的手下、甚至只要是在淡阳市道上混的人物,个个对他赞不绝口。首先是他因为他特别讲信用,重义气,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只要是他答应了的事情,不必谈条件,更不需要交定金之类的什么东西,绝对不会爽约;再者他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有好处大家一起分,有麻烦则他一人扛。
一次,淡阳市的两个极道组织大哥章雄和飞哥为了争夺势力范围发生矛盾,约了王春诚在王府贵宾楼谈判。谈着谈着,章雄暗地里使诈,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打电话叫来了二十多个手下,拿着xiongqi就要冲进贵宾楼里火并。王春诚立即封锁了包厢的所有门窗,章雄掏出一把手枪就朝飞哥射击,王春诚冲上前替飞哥挡了这一枪,然后扑身而上,再中一枪,他仍然没有止步,直到劈手夺过了对方的手枪,按着章雄的脑门毫不犹豫地就是一枪,当场毙命。
面对破门而入冲上来的章雄手下,王春诚面色平静地大声说:“章雄已经死了,现在飞哥做主,大家今天吃什么明天就还吃什么,不会少了谁一根大葱。况且我们的兄弟正在往这里来的路上,你们犯不着为他卖命,愿意与飞哥有福同享的就把手中的家伙扔掉!”那些家伙面面相觑,终于纷纷见风转舵,投在了飞哥的门下。
王春诚回过头来,让还有些惊魂不定的飞哥带着人先走,他自己则到警察局投案自首说自己在酒楼吃饭遭到歹徒莫名袭击,在身中两枪的情况下,出于维护公共安全和自卫的需要而夺枪结果了歹徒的性命。
警察们经过在王府贵宾楼调查核实和现场取证,事情确实大致如他所说,加上飞哥有感于王春诚的胆量和义道,重金聘请了本市一流的律师团为他辩护,又四处托人在司法部门大肆活动关节,结果竟以正当防卫而当庭释放。
出狱以后,飞哥专门为他在王府贵宾楼摆酒接风洗尘,召集手下的兄弟头目大声宣布:“以后只要是我的,那就是光头的,他是我铁板钉钉的兄弟,你们对他就要象对我一样。”从这开始,谁也不敢再小看这个两年前还在乡下种田的当兵仔,“光哥”的名号就叫响了整个淡阳市。
孟中由跟着王春诚混吃混喝以后,养尊处优,当然也没少帮他的忙。有时候王春诚的手下遇到麻烦而他自己不便于出面,孟中由就让中队的班长带两个战士全副武装前去,往往事情都是迎刃而解,如果是有些比较棘手的,孟中由也不含糊,亲自动身,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把它搞掂。这一点很合王春诚的脾胃说兄弟咱们怎么越来越性情相投了。
孟中由听到王春诚这话时倒是一怔,因为他知道,所谓“性情相投”,很可能是自己泥心上滴入了王春诚鲜血的缘故。
有一次,王春城有一批货要从海边运到淡阳市,他打了个电话给孟中由说这批货十分重要,而这段时间政府查车很严,很多兄弟的货都被没收了,请孟中由无论如何出面保这一单。孟中由随口问是什么货,王春诚说那你甭管,我自有安排。
孟中由也就不多问了,他叫了两个班长押车同行,走到半路,果然遇到了警察、工商、海关的联合缉查队十几人把车拦住,问车上装的是什么。
一个班长说是军用物质,不方便接受检查,于是缉查队的人大多数转过身走开,但还是有一个青年警察身手敏捷地爬上车厢,强行掀开了货箱的一角,一道寒光闪出,里面露出一支崭新的微型冲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