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整个皇宫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明天的大婚,纵使不知背负了多少人的诅咒,也决不能出一点岔子。
作为皇后寝宫的凤霄宫被一片喜气的大红色包裹着,庄重与柔情绝好的融合。
绫希宫里,宫娥们出出进进,帮绯鹿公主置备各式各样的东西。
青菱和桑菱也忙坏了。明天的衣饰,作为姐姐最信任的贴身侍女,她们自然是要悉心准备的。
“姐姐,这花钿,是要牡丹的还是要桃花的?”桑菱手里拿着两种样子的花钿,不敢自作主张。明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要是打扮的不好,就算姐姐不怪她,她也一定会愧疚许久的。
正在为鹿儿梳着发髻的麻嬷嬷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依老奴看,公主就选那桃花的吧。人面桃花相映红嘛!”
这麻嬷嬷,虽然跟鹿儿她们相处不过二十天,却是已经熟的不行了。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可是和这姐妹三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显老气。
“就依嬷嬷的吧!”鹿儿笑着从桑菱的手里拿过那桃花钿,在额前比划了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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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雅宫中,白毓容坐在榻上捧着手炉取暖,面前走来走去晃个不停的珍妃沈娇儿让她的头都晕了。
“珍妃妹妹,你不累吗?”
“容妃姐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沈娇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毓容,想象不出这个曾经还和她争的你死我活的女人,如何能在皇上和别的女人大婚之前如此的泰然自若。
“担心?”白毓容苦笑一声,“担心又有何用?妹妹,姐姐奉劝你还是省省吧。以她慕容绯鹿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算是整个后宫加起来,连一叶轻鸿的分量都够不上。”
“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后宫交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沈娇儿红肿着眼睛,这是她一夜未睡付出的代价。
眼看着企盼已久的后位就要被人夺走,她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唉……”白毓容无奈的摇摇头。这珍妃虽只比她小一岁,但到底入宫时间短,经历的事情也少得多。她怎么能明白,后宫里,不是只要去争就会有回报的。
更何况,我们之于那个女人,恐怕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早就输了,不是吗?
再怎么样的不甘不耐,也不过是留给自己的惩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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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皇宫,热闹了好久才安静。
明天呢?明天会是什么样的?鹿儿坐在宽大的床上,独自思虑。
“公主要奴婢准备的东西,奴婢已经弄好了。”一名小宫女跪在鹿儿身前,双手捧着一个方形的小金盒。
鹿儿伸手接过,微微一笑,“起来吧,你做的很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公主吩咐便是,奴婢一定尽力完成。”
“我有一些东西,要你帮我交给青菱她们。”说着,鹿儿便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了过去,“但是,一定要等到明晚大婚结束之后再给她们,你听清楚了吗?”
“嗯,奴婢一定不会出错的。”小宫女小心的接过锦盒。
“芸薇,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些事情吗?”鹿儿有些伤感的看看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小姑娘。她跟桑菱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可爱,但是,更聪明。若是桑菱也能像她一样聪明,她不知要放心多少。
芸薇摇摇头道:“芸薇不敢过问,也不想过问。因为芸薇很清楚,公主是好人。是芸薇见过的,最好的好人。”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鹿儿刚入宫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她被浣衣局的掌事公公责罚,穿着那样单薄的衣衫跪在冰天雪地里,可怜之极,于是便跟皇上求情把她要来了绫希宫做侍女。若没有鹿儿,她早被冻死了也说不定。
“芸薇,你也是好人。”鹿儿哀戚的对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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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薇走后,空旷的房间之中只剩下鹿儿一人。
一阵大风吹过,窗户微微颤动。
鹿儿侧身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寒意渐渐逼近。
她翻身起来,竟看到床前有一道高大的身影。
“你是谁?”鹿儿紧张的用被子裹住身体。此刻她只穿着中衣,而眼前的身影,显然是个男子。虽然,因为屋子里很黑暗,外加上才睁开眼睛的模糊,她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那男子嗤笑一声,似是对她的小心翼翼感到不屑。
“公主嫂嫂,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的,你这么快就就把我忘了吗?”邪魅的声音里,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
什么?这个人,是段羿轩?!
鹿儿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