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怎么吃的还没来，想要饿死我们吗？就算要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老大这里不是有吃的吗？”既然食物无法获得，死期又不远了。几个无赖再次打起了茗塔的主意。
“小妞，去到黄泉路上，就让哥们儿几个为你开路吧！”
“我们吃饱了好上路。你也享受享受……”
茗塔的表情扭曲了。她就是想反抗也无法抵抗三个成年男子的袭击。
她喊道：“除非我们能活着出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得知你哥真正的死因了。”
“从昨天起，你就看上这小白脸了。我说，你看人的眼光这么还不如我们哥几个。”
“老大，我看这小妞就是欠揍。我一定替你好好调教、调教她。”
“要教也是我先来。”
“是，是。我们哪能跟你争。”
那就奉陪到底！
不是李诚相信了茗塔的“造谣”，而是他为了“真相”，又或是身为一名警务人员的底线。可惜意志抵不上，邪恶的势力。失去了支援，又伤上加伤。李诚站起来，还没摆好姿势，对方就撞了过来。
敌人利用体重全力朝对方压上。
李诚以为自己能够避开，可他高估了自己的状态，背脊有一阵电流般的疼痛。被泰山压顶，而且是两重泰山。他觉得脸颊一热，液体灌进了鼻子。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最叫李诚难受的不是输给歹人，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茗塔拉走。
尖叫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快去阻止他们啊！这地牢里就没一个活人吗？”
束手旁观者，不约而同地面壁，眼观心，耳观心。求援无门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李诚的心。他还没有放弃，只不过被压制的太厉害，无法动弹也是事实。
不知道是第几脚踢过来。李诚的身体往后飞去，背脊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李诚的呼救被硬生生地堵在喉咙里，化作声声夹杂着血色的咳嗽。他抬眼寻找着茗塔的身影。误以为时间过去许久，其实挨揍才刚刚开始了两分钟。
炼狱对李诚而言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感到自己的生命正朝着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身体被劈裂的痛楚，被麻木的感觉代替，腰部以下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手臂也无法再抬起，视线被鲜血迷糊。
“打的我手都快断了。”
“让我来。”发言的家伙，从墙角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抓在手里。他的行动引发了同伴的笑声，仿佛他手里拿着的并非凶器，参与的也仅仅是一场游戏。只不过这场游戏，会在半分钟后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主宰一个人的生命原来是一种无比的享受。这一刻，他不在是别人眼中的失败者，他不在是垃圾，他拥有了制人死地的权利。
眼下，终于到了他使用这份权利的时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也没有人尝试阻止他。
唾沫吐在了李诚的脸上。他以为自己会更愤怒，可没想到临死前的心境竟然很平静。
凶手瞪着他，鼻孔都因为兴奋而变大了。
他扬起握有凶器的手臂。
瞄准目标。
一个人的心跳，在下一秒停止了跳动。
死亡就是那么的简单。
亲眼目睹死亡和自己擦身而过。李诚不解地看着其余两人倒下。
一切就像电影频道里的慢镜头。
茗塔捡回散落的衣物。
一个拿着枪的黑影在催促。
茗塔爬上了通往出口的梯子。
梯子被抽走。
井盖再度合起。
李诚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也中弹，变成了一道幽灵在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然后，就明白了该死的命运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
想通这一点后，他昏了过去。
眼下是凌晨四点。废弃的公园水塘，长满了一片片芦苇丛。就在雾气弥漫的上空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
“你非要跟着来做什么？碍手碍脚的。”
“我没事来找骂的行吗？我哪里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抓人而不顾茗塔的安慰。”
原来早些时间，萧教授接到疯学生打来的电话，约在此地交换人质与赎金。为了茗塔和自己的安慰着想，萧教授接受了警方的安排，也就是荒凉之地突然热闹起来的理由。
“再说，哪有看戏看半场的。你休想甩掉我。”
“那么喜欢阴魂不散，要不要一会儿把你留在这里，也好和荒郊野地的孤魂野鬼做个伴。”
“我认识你一个讨厌鬼，还不够吗？”
夏雷川和AFF埋伏之余，不忘斗嘴。他们两人的默契程度，也是随着相处日渐进展。
“咳咳。”电台里突然蹦出了包三荀的声音。“两位挺默契的啊！到了警署的年会上，倒是可以组一个相声队，娱乐一下大家。”
“谁要跟她组队。”
“是啊！你们夏组长我可高攀不起。这只不过是一次性的合作。再说你们夏组长也发话了，让我以后都不要像个吊死鬼似的整日追在他的身后。而我呢！也决定趁此机会收拾一下心情。跟你们失踪人口调查科拜拜了。”
夏雷川小声地在心里嘀咕：“以前比这回更难听的话，我也没少说。也从来没见你听过。”
“分啦！分了可以再追嘛！你们年轻人厚脸皮，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
“谁要是再私用电台，说些有的没的，信不信我把他发配去守太平间。”
“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
被这一老一少地挤兑，夏雷川的脸可有些挂不住了。时间未到，他索性掐断了通信装置。
大雾带来的湿气过重，也延缓了光明的来临，聆听着池塘边的虫鸣，感觉到世界竟然能够如此安静。迷雾在两人的周边扩展开来，一望无限的空间，也暂时变成了两人独处的私密空间。毛孔里串流着潮湿的空气，AFF忍不住打着冷颤，瞥见夏雷川去解衣领。
“Stop！”
“啊！”
“不要对我好。我不想把对话再重复上一遍。我不想重复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已经在竭尽全力地跟你道歉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饶过我这一回。”
“是你饶了我才对。竭尽全力？对于一个什么行动都没有的人来说，你到还真是‘竭尽全力’。”
“我有我的方式。”
“是吗？如果这就是你的‘竭尽全力’的方式，那么在我看来，你还远远不够用心。”AFF走了几步，又快速地返回。她举起没有受伤的手，竖立在夏雷川与自己之间。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已经约定了。事情解决后，就回归各自的生活领域。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姑且就再厚脸皮，跟你约定一项——我们各自都尽可能地远离对方的生活吧！就算以后在任何场合见到，我们也当对方是陌生人，好啦！”
“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你跑了这么远，又跑了这么久。我们才刚刚建立了对彼此的默契。”
“不要跟我提默契这两个字。”AFF已经被刺激地红了眼，压抑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发泄对象。显然，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来第二遍。她索性把心底的话一吐为快。
“默契？！‘默契’是我误以为你会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默契’是我误以为就算是现在还没有喜欢上我，在不就的将来你也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上我；‘默契’是我以为你就算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在一起，也不会把这份‘可能性’从我这里夺走；知不知道，就是这份微薄到比这场迷雾更稀薄的‘可能性’，支撑我走到现在的。你失忆，还是失心疯，我都管不着。但是作为不久前才夺走我活下去的‘希望’的，罪魁祸首。我巴不得你比我过的更凄惨，更倒霉……我真的好讨厌你。”
“噗嗤——”夏雷川装作受伤似的捂住胸口，可脸上却荡漾着一连串笑滢。“原来，你对我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程度了。对不起，我之前低估了你对我的……”
“你知道吗？就算这份感情结束的前一秒，你都由始至终地扮演了一个混蛋的角色。感谢你的混蛋，让我不再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