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示敌以弱,说要将这男人送给他,实则是将这男人留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君双自己则是先走一步,待得第一次的追杀结束后,她再出言转移他的目光,而那男人便是趁着这空当,轻而易举的离开,好与她汇合。
这般缜密的心思,视别人如玩物一般……
血皇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极度的愤怒。
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浑身上下都是散发出一股强大而骇人的气场,面色铁青,眼睛也是变得通红了,嗜血无比。
旋即,挥手下令:“血之森所属听令!左右两大护法各带领一队血魔军,务必在最后两道必杀令里,捉拿君双!”
“遵命,吾皇!”
暗夜里,有人低声答道,随后便见两支队伍瞬间出现在了无人之地,向着君双逃窜的地方追去。
诡异而阴暗的地域里,一场你死我活的追杀,终于是彻底的拉开了帷幕。
血之森,地如其名,浩瀚得几乎是望不到边的森林,尽都是铁锈的血色,呼吸之间,空气也都是满满的血腥味,极为的诡异而瘆人。
同样是流淌着血红色泽的瀑布旁,君双靠坐着身后的树干,无聊的盯着那瀑布在看着。
耳边响彻的尽是瀑布巨大的水流声,可她却是敏锐的听到,在那巨大的轰鸣声里,有着一道刺耳的风声,飞快的破空而来。
她抬眼一瞧,不是君倾,还能是谁?
他真的来帮她了。
君双心中不知升起了什么样的思绪,只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不过只是初次见面,他想要了她的命,她也想要了他的命,可却还是互相的达成了协议,他跟着她,她教导他该如何的在这地狱之中生存下去。
如此的交易,本只是极为平常的,两人之间并未有着任何的牵扯。可她没想到,君倾真的是来了。
且还是按照她布置下来的计划来的。
他比血皇还要清楚她的计划。
一身暗色斗篷的君倾停落在她身前,看不清情绪的眸子盯着她,直盯得她几乎要下意识的转头:“你还真是敢说敢做,真的丢下我不管。”
“萍水相逢而已,我没在背后捅你一刀,算我有良心了。”君双毫不给他面子。
能够在地狱里活下来的人,要么是在大陆上死后来的,要么就是像她一样,被人给想办法推下来的。
地狱,本来就是可怕的代名词,在这里,人心都是虚假的,谁都不可靠,谁都无法相信谁,谁的背后都不能交出来。
否则,那就只有一个死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君倾却上前一步来,逼近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深邃的光泽,“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也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无缘无故害了你。”
君双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他又逼近一步:“君双,你敢不敢信我?”
她笑容一滞。
信任?
信任一个不过萍水相逢的人,信任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人?
这在地狱里,可能吗?
君双又笑了,只是却是含着嘲讽之意的嗤笑:“你也该听过入乡随俗这句话。你觉得,我会信你么?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在这里,不要那么天真。”
说完,她站起身来,要离开这片瀑布。
却感到身后突然有什么要制住她,她下意识的转手一劈,就听“咔嚓”一声骨头移位的声音响起,她眸子一凝,回头看去,就见君倾保持着伸手要拉她的姿势,右手诡异的扭曲着。
感受着手腕传来的剧痛,君倾却只看着她,道:“人心是肉做的,就算变黑了,我也不信你不会信我。”
君双眼神一沉。
想用命来要挟她交出她的信任?
可知她堕入这地狱,就是因为交出了信任,却反过来被人给背叛,才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眼里陡然的升起一抹戾气,反身来,还不待再做出说出什么来,就瞳孔一缩,看着君倾另只手里滑出一柄匕首来,向着他自己的胸膛便是要刺进去。
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就听“噗嗤”一声,是匕首入肉的声响。
有着鲜艳的血色迸溅开来,将本就殷红的地面,渲染得更加的殷红了,可却不知,那是谁的血?
鲜红的血液溅射到脸上,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带起一片深沉的赤色。
细密的小血珠顺着那光滑饱满的额头,缓缓的流到眼睛上,再从纤长的眼睫上滑落而下,将人的视线都是染得血红,显得无比的诡异。
君双下意识的眨了眨眼,便有血花四溅开来,奇特的撩人心神。
眼前因着血色而变得同样是有些诡异的男人,却在此时伸出那只已经骨折了的手,略显笨拙僵硬地为她抹去脸上的血液,动作柔和,姿态温软。
她也不动,任凭男人将她的脸给擦干净。
良久,他才道:“君双,木已成舟,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说着,那握住匕首的左手,尽量不带起太多动静的,缓缓的将陷入胸膛的刀刃给拔出来,连带着和匕首一起离开他胸膛的,是君双那同样被匕首给穿透了的手掌。
便是在刚才那紧张而急迫的时刻里,君双完全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挡,才会让匕首在穿过了她的手掌后,又刺入了他的胸膛里。
却也正因如此,她对君倾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她对他有着信任。
且还是一种渊源不浅的信任。
君倾微笑着,将匕首从她的手掌之中拔了出来,看着那瞬间就血流不止的伤口,他也没去在意自己身上的伤,转而就收好匕首,手一晃,便多出一瓶药水和一卷纱布来,他细心的给君双处理着那伤口。
她抬眼看他。
男人的面具上同样也是溅了不少的鲜血,将那黑暗的色泽,映衬得更加的邪魅。她一把就掀掉了那面具,露出来一张极为秀色可餐,可谓是颠倒众生的俊容。
也是她最为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