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你怎么就叫落霞跪下了?落霞的命苦,便是做错了什么,也不该这么罚她,还不快起……”李嫣落伸手去扶落霞,那一声来还没发出,夕研便出声打断。
“姨母说得没错,这个落霞的命贱,又粗手粗脚的,当不得大丫头这个职位,不过,做个粗使丫头还是可以的,日后,这落霞便往厨房去干吧。”
落霞顺着起来的身体僵了一下,李嫣落也赫然抬头看向夕研。
“悠悠,你在说什么呢?落霞她小小年纪便卖身葬父,这么识大体,她的命这么苦,她又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得了粗使丫头,悠悠,你这么做就是伤了姨母的心了……”
眼看着李嫣落又要流眼泪。
夕研再次出声:“姨母这话可是不对,我们府里的这丫头有哪个的命不苦,要是不苦也不会来这儿干事,何况,这儿的丫头哪个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姨母这话说得好似我家的丫头都是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出来的,只有这落霞是个明亮人似的,姨母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夕研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也不怪姨母,姨母毕竟是个客人,自然不清楚我府里的事。”
“悠悠,在你心里,姨母只是客人么?”李嫣落的泪水溢满眼眶,欲落未落,看上去楚楚可怜。
夕研笑了一下:“姨母自然是客人,若姨母不是客人,难不成姨母是想学那王姨娘永远都留在这儿?若是姨母有这心思也并非不可,不过,如今可是不成的。”
夕研又笑了一下,不理正难过的李嫣落,转头看了一眼她的两个二等丫头“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干活,愣住做什么,还不如那几个小丫头伶俐,这么下去,要你们有何用?”
“悠悠,我看落霞也没什么大错,你这么罚她……”
“姨母,你不过是个客人,我房里的事,你还是少插手为妙,要是外边的人知道了,许就断了向你求娶的心了呢,要是姨母此生嫁不出去,岂不是我的过错,便是,你一直留在这儿……这府里也没几人能指挥我该干什么。”夕研把一番话说完后,顿了顿。
夕研这话是直接挑明了自己嫡长女的身份,便是以后李嫣落真做了这儿的姨娘,也要比她低一头,如今,李嫣落连个姨娘都没赚上,凭什么来管夕研。
夕研看着李嫣落有点尴尬的脸色,又道:“不过,姨母都亲口求情了,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要是别人给我口上不孝的罪名那可就不好了,
落霞不必出去了,就在这个院里当粗使丫头吧,你们都给我好好看着,不准她到我房里来,要是敢进来,就打断她的腿……姨母,我这儿不便见客,你先回吧。”
没等李嫣落回应,夕研继续看着李嫣落身后的丫头说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姨母的,你们也该好好想想,自己是谁家的丫头,要是姨母嫁了人还能带你们走不成,你们这是看姨母不是你们主子这才怠慢成这么是吧,还不把姨母请出去。”
李嫣落身后的丫头脸色具是一凝,她们可都是周家的丫头,虽伺候了李嫣落十年,也把李嫣落当成自己的主子,可较真起来,她们并非是李嫣落的人。
“悠悠,你刚病完,心情不爽,便好好休息一番,明儿姨母再来看你如何?”李嫣落一见自己的丫头被夕研三两句话动摇了心思,便想着要回去敲打敲打一番,直接告退。
至于夕研这边,李嫣落相信夕研的性子,她肯定是心情不爽这才拿自个出去,等夕研的心情好了,她再说几句话便不会有什么大事。
反而是这些丫头,便她养了十年,可也不一定养得熟呢,何况,她还没养够十年呢,反而是夕研,夕研一出生来,她就一直带着她,这孩子不会朝自个发什么脾气。
等李嫣落走后,那东西也都拿过来了,她的东西到是没有少,非但没有少,还多了呢,夕研把玩着几个小东西,认得出这是她送给李嫣落的,看来,李嫣落这是往她房里掏东西送人呢。
夕研冷笑一声,吩咐那丫头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然后接过小丫头拿着的箱子,直接往落霞的头上一倒,把那些破烂的玩意都倒在她身上。
落霞尖叫一声,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弄得她一声狼狈,可她刚被夕研敲打一番,又不敢起身。
夕研没有理会“以后,你便好好做你的粗使丫头”说了一句后,便叫那小丫头把人拉出去。
“帮我梳妆。”夕研看着落霞被拉走后,心情才好了点,直接吩咐迎柳帮她打扮。
看着铜镜里长得精致秀美的一张小脸,夕研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下,她知道自个方才的行事并不妥当,可她没法子,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一看到那背主的丫头,一看到那黑心的姨母,她没有冲上去直接杀了她们也算是好的了。
梦里的事太真实,真实得仿若自己真的走了一生一般,真实得让她对整个世界都不敢相信。
黄粱梦,黄粱梦,她真的同黄粱一般做了个梦么?
只不过,黄粱做的是个美梦,而她,在人间地狱走了一遭。
虽然她的想法荒唐,可若是她没有做那黄粱梦,姨母和落霞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夕研闭上眼,想起梦里李嫣落曾对她说的话:“落霞是我的人,我叫她演出一场戏,结果是你蠢,还真收了她,落霞哪有什么葬父呀,她的父母好着呢,正是钟家的人……”
钟家……夕研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那指甲在她的手心留下痕迹。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一旁的迎丝一见她手上的青筋忙叫道。
迎柳也忙停下手。
“继续梳。”夕研把手松开,不理会手上的红印子,面不改色地道。
不论她梦到的事是不是真的,她都有好好瞧瞧,瞧瞧这群对她笑的面孔,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披上画皮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