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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春风得意

新年新气象。春节过后,邬桐林从老家返回珠州,酒托儿事件给他带来的阴影也渐渐地淡了,忘了。

返程的火车上,他遇到一位在珠州上大学的一年级小女生。八、九个小时的车程之中,那小女生听他一通天花乱坠的、真真假假的吹嘘之后,先是让他拉着手,后是让他搂着腰,再后来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任他亲吻抚摸。火车开到珠州站,她小绵羊一样跟着他回“家”了。激情之后,小女生已经甜甜地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微笑。

原来生活还是这么美好。对付不了Zoey、阿慧那样世故的女人,对付涉世未深的小女人,我邬桐林还是绰绰有余的。

邬桐林还是睡不着觉。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仰面躺着。他告诫自己,不能总想着女人,还得核计核计工作。新年伊始,得想一想自己的新年计划了。两天前,袁董竟然给我打电话,说给我父母拜年,还说要我做好心理准备,要承担更大的责任。这不是要提升我的暗示,还能是什么呢?

过年前我就感觉到公司要出大事,估计这两天就要宣布了。更大的责任,那我最少可以当上个总监,工资虽然会涨个三千、五千的吧?嗯,最好能涨到两万。半年之后,我又可以买一辆便宜点的车。

与刘菲几个月朝夕相处,他开始厌倦了。现在他才开始明白,刘菲说要在三十岁之前生孩子的话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没有学过项目管理,却会凭着直觉找到人生路中的关键路径。她一遍遍地唠叨人生中的关键路径:出生、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房子、婚姻、车子、孩子、位子…当然了,人不能选择在哪个家庭里出生,不能选择父母。可一旦要是出生了,到达那些关键点的时机可得把握好了。否则,不要说完美一生,普通的一生恐怕都是奢望。比如说谁提前辍学后来成了混混被关进监狱了;谁年纪大了才生孩子难产死了;谁退休了才想起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力不从心…

如果要在三十岁之前生孩子就要在二十八岁结婚。如果二十八岁结婚就要在二十七岁买房。如果要在二十七岁买房就要至少在二十六岁攒够十五万块钱付首期。如果要在二十六攒够十五万块钱从现在开始就要每年至少存下七万五千元。如果每年要攒七万五每个月就得存下6250元…

邬桐林压根就没把这些关键点当回事,也没有考虑过结婚,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跟刘菲结婚。对于刘菲的奇谈怪论,他从开始的新奇,到应付,到冷淡,到后来的厌烦,也不到两个月时间。如果他们两个人真心相爱,真心一起打拼的话,刘菲的计划可以轻松实现,每月存款6250元,小意思。但结果是,他们的热恋只持续了四个月零三天,十二月初,他们分手了。

后来,他遇到了Zoey,他很顺利地把Zoey骗到酒店里。

据说美军的士兵手册中写道,如果战斗进行地非常顺利,那只能说明一点:你中埋伏了。邬桐林没有看过这士兵手册,即使看过,他也不会认为自己中了谁的埋伏。在一个又一个“目标”的追逐与实现过程,他体验到超凡的快感。他认为自己太优秀了,而这就是天道酬勤。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下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

终于自己在小阴沟里翻船了。想起被那个看似傻乎乎的,有胸无脑的Zoey骗得那么惨,屈辱像胃酸一样泛起来,让邬桐林难受得要命。

后来,在阿豪的帮助下,野马越野车以21万元的价格卖掉,正好还了欠阿豪的钱。邬桐林也知道那车卖不到21万元,估计是阿豪自己买走了。没有了车,还要每月归还车贷,但却没有了维护和汽油等支出,还是让他轻松了很多。

再后来,我帮助袁董成功监视了总经理柳石,估计要把柳总撤职了。要是撤了他,会让谁当总经理呢?会不会让我当啊?不可能!会是付副总。那付总要是当上总经理,他的位置会不会留给我呢?有可能吧…

邬桐林也做着美梦睡着了。

新年开工上班的第一天。邬桐林提前一个小时赶到公司,他要给老板一个好印象,一个积极的印象。办公大楼的入口挂着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预祝飞软全体员工大会成功”,两边还挂着鲜红的春节对联。看来,行政部的同事早就开始上班了,第一天就要开大会的消息他们肯定也知道了,邬桐林心里有些不快。

阶梯式的会议室就在一楼。一进门,邬桐林就看到大厅里排起了长队。看来,比他来得早的人大有人在。行政部的两个人看到邬桐林,向他打招呼:“邬经理,恭喜发财,来这里排队领红包吧。”邬桐林说:“恭喜发财!阿辉,你们什么时候来上班的?”阿辉说:“我们初五就上班了,我们经理安排的。为各位同事服。务嘛。”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看来,明年我们部门也得提前来上班。邬桐林心想,后悔自己工作不积极。不时的有人过来打招呼,邬桐林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大厅里“恭喜发财”的声音不绝于耳。

队伍行进地很快。邬桐林看到财务经理赖经理和两位女同事给正在发红包,一个人递红包,一个人记录,一个人招呼领红包的签字。“赖经理,恭喜发财!你们辛苦了,应该忙活几天了吧?”这位赖经理可不能得罪,平时小到购买备品备件,大到出差购置设备,报销或预支的时候人家可是有否决权的。不过,赖经理一般不会使用这个权利的。

“桐林,恭喜发财!不辛苦,不辛苦。领过红包了?好,请在这里签个名。”

接过红包,捏了捏,感觉还挺厚的,往年都是88元。今年是多少呢?跟随着队列,邬桐林进了一楼的会议大厅。这里早已是悬挂着彩色的气球,红灯笼和条幅,节日气氛很浓。行政部的人可是抢了头筹,会场布置得这么专业。还有专人指引。总监级的都坐在前两排,姓名都摆在桌面上。主席台上是副总们的座位。其他的人都坐在后面十几排阶梯式的座位上,没有桌子。

邬桐林不是总监,只是个小经理。他向后面走去。

“邬经理,您的座位在前面。”行政部的小赵提醒他。

“美女,别拿我开玩笑了。”邬桐林见到年轻女子,如果对方不是职位比自己高,一律统称为美女。

“邬经理,您的座位确实在第一排,最左边那个,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经理特别提醒我的。”

这位戴眼镜的小赵确实不喜欢跟别人开玩笑。邬桐林有些激动了。人流中,他走到中间两排桌子的左边,桌子上的标签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邬桐林”三个字。紧挨着财务总监的座位。看来自己的职业生涯又将有一次腾飞了。

总监们都没有到场。邬桐林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发慌。珠州企业的惯例,开工第一天,老板给所有员工发红包。邬桐林放下手提包,低下头,抽开信封偷偷地数了数,888元的红包!二百多人,一下子发出十七、八万元的红包,袁董真是大手笔!

九点整,会场里,台上台下,座无虚席。邬桐林仔细地打量着主席台上的六个人,董事长袁天水,总经理柳石和四位副总。除了总经理柳石一个人落落寡欢的模样,其他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

会议由一位副总主持,一通老套路的新春致辞之后。董事长袁天水离开座位,走上主席台前面的演讲台。宣布了两个重磅的消息:一是柳总决心要离开飞软自行创业。二是飞软将会进军互联网零售业。一通慷慨激昂的讲演和展望之后,袁天水说,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再创辉煌。

邬桐林没有听到新的人事安排的消息。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柳石。一向温文尔雅的柳总,现在竟然如此落魄无助。邬桐林心里触动了一下,凭直觉,他认为柳总应该不是自愿离开的。可能是我提供的证据让他无路可走,不得不黯然放弃在这里的一切。我这样做对吗?

邬桐林这种自责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被自己否定了。要成就大事,不能有半点妇人之仁。Zoey和阿慧宰我21万块的时候,她们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妇人为追求目标尚能如此,更何况我是个大男人。我应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感到自豪才对。

三个月后,飞软软件与著名的贝丽服饰公司合资成立了一间“贝丽上品”公司,在线销售女装、内衣及时尚服饰。在新闻发布会上,袁天水剑锋直指同业排名第一的海城精品,宣称要在三年内做到第一名。

赵雅朋看到这条新闻时,再一次感到绝望:贝丽上品的高管名单中赫然写着:CIO首席信息官邬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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