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闲暇了,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一下子攀升到第一位。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像个捉迷藏的孩子,冷不丁从你的身后出现,结结实实将你拥抱住,我要专心致志和你亲热一场,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时光。
你就像一位恋人,像一位交情颇深的挚友。无论怎样忙于生活,忙于工作,也无论时隔多日甚至多年,无暇与你亲密接触,不能和你耳鬓厮磨。但是,你始终在我的心目中珍藏着。
还有人像我这般爱你如此持久的吗?我的意思是说,别人爱你,用不了多久,便赢得你的芳心,结出累累硕果。而我,爱了你那么久,却一直未得到你的青睐。也许我们之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许我没有爱你的资格,但我对你始终缠缠绵绵,难以割舍。我昨日爱你,今日爱你,将一直执着地爱下去。不管你如何对待我。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走进我心里的,细想想,真的有些年头了。当我还是一个扎着两条小辫的女孩时,就朦朦胧胧地喜欢上了你。在小学,我的第一篇作文被老师赏识,朗读,讲评。从那一刻起,小女孩似乎懂得了文字的优美以及文字产生的魅力。之后读高小,(我们儿时读四年小学,两年高小),读初中,读高中,随着无数篇作文在不同学校不同老师那里得到一致好评,更激发了女孩对你的浓厚兴趣,更加深了女孩对你的喜欢程度。你曾经带给那个女孩五彩缤纷的梦想和憧憬。
工作了,谈婚论嫁了,为人之母了,曾一度把你当成初恋情人般藏在心底。下班忙家务,带孩子,上班忙工作,带徒弟。尽管如此,始终不能捆绑住那颗不安分的心,时常蠢蠢欲动,爬出来撩拨人。工作间隙,我用技术书做掩护,时常抑制不住偷偷和你约会。枯燥的技术书籍拴不牢我,我的视线飘忽摇曳,若即若离,一不留神便被勾魂的你强烈吸引。那个时候不敢和你太亲近,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我有幸在军工厂碰到两位开明的领导,一位是我的顶头上司,一位是厂党委书记。他们读到我在报刊上发表的文章,居然派遣我参加总部首次举办的文学笔会。在那里,遇上一位赏识者并给予我极大的鼓励。他来自省城,脑瓜子上缀满头衔,在一帮年青的文学爱好者眼中高不可攀,充满神秘感。他看了所有作者递交的稿子,单独把我叫去,指着鄙人那篇拙文鼓励道:写得不错嘛。
他回到省城不久,以组织名义向厂里发出邀请,让我到赵树理文学院进修学习。得到两位开明领导的恩准,我居然可以脱产到太原学习三个月,而后由省作协和文学院组织游览了长江三峡等地。我一下子光明正大地走近你,和你日日亲昵,激动得辨不清东南西北。从此我更加懂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爱你,首先要具备良好的学识和修养。看到那么多优秀的高手,我羞答答只想躲避逃离。
爱你,是件愉悦身心的事情,爱你,又让人时而痛苦,时而信心全无。可是,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热恋你的那颗真挚的心。
2010年,飘洋过海,到地球的南半部生活了一年多,虽然日日忙碌,你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我的心。每天晚上,和北京爱人视频,和你约会,成了我调剂生活的两大内容。
执着,但不坚强,爱你,却不自信。这就是我目前的状态。儿孙在国外,远隔千山万水。爱人上班后,把门一关,宽敞明亮温馨的房间内,只有我和你,无人打扰,幽静自在。这可能是我今生最好的一段时光,是我与你热恋的最好时节。
昔日的小女孩,历经沧桑,容颜已改。但她胸腔里的那颗心依然年轻,依然脆弱得很,假如你冷落她,多日得不到你一个热吻,也就是多日看不到自己的文章变成铅字,她就会伤感,就会苦闷,甚至会偷偷抹眼泪儿。她常常想,为什么同是女人,别人就那么聪明绝顶,爱你几年,硕果累累,生育的孩子相当可观,以方块字计算,居然多达几百万。而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收获的干瘪果子,满打满算,才几十万。而且,总不见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熟饱满的果实,出现在耕耘过的土地上。
不知不觉,恋你多年,眼下已经进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狂恋阶段。真的好爱你——英俊端庄,仪表堂堂,四四方方的文字。真的好爱你——用方块文字编织起来的魅力四射的文学作品。
我十分清楚,面对日益五光十色的生活,面对各种五花八门的诱惑,执着于文学的人已经不多。我更清楚“一本书吃一辈子”已经成为历史,“跻身文坛”便身价陡增也已经成为人们对80年代前期的回忆。在这个时候,开始狂恋你,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免不了被人认为有毛病,不正常。但我不在乎。在我的心里,文学依然崇高而神圣,那是个金碧辉煌的殿堂,靠近它,我无比虔诚。在文学这条小路上,我愿意默默地蹒跚而行,并真诚地希望自己,通过努力,尽可能走到一个远一些也高一些的地方去。
有人说,人类是上帝灿烂的梦,艺术是人类绚丽的梦,神秘是艺术动魄的梦。有梦的生活,是美好的。
追梦,我乐此不疲。
写于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