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诺眼都不睁,还以为是苏娆,她还想着刚才苏娆哭的样子,手抬起来抹了下脸:“每次喝醉都是这样,眼泪止都止不住,就跟不要钱似地…”
庄亦臣微微一怔,低头,夏一诺靠在他怀里,昏暗的灯光扫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她的鼻子有些微红,泪痕明显被擦拭过。
夏一诺动了动过脑袋,抹过脸的手紧紧的抓住庄亦臣衬衫的前襟。
她闭着眼,他们贴的很近。
朦胧中,夏一诺仿佛闻到了庄亦臣身上特有的味道,这种感觉让她无比的心安,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慢慢的睁开了眼,仰起脖子,看着他。
那只抓着他衬衣的手也跟着抬头,抚上了他的脸庞,一点点的摩挲下来,眉峰,鼻梁,嘴唇,下颚…
庄亦臣静静的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指尖停在他的下唇。
突然,夏一诺的唇凑了上去,咬住了他的下唇,舌尖顶住他的牙齿,她蹙了下眉,也没有再努力,倒是开始吸允他的下唇。
庄亦臣低低笑了一声,扮过她的后脑勺,启唇,勾住了她的舌尖,厮磨。
这样的时刻对庄亦臣而言值得用一生来怀念,夏一诺从未主动过,可一旦主动,他明白,便是认定。
“一诺。”庄亦臣松开她的同时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两个人挨的很近,近的连眼睫都几乎交错在一起,他对她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夏一诺应道。
庄亦臣并没有马上抱夏一诺离开,他把头深埋在夏一诺的颈窝里,闭了下眼睛,又叫她一声:“一诺。”
夏一诺迷迷糊糊的,低头,咬了下庄亦臣的耳垂,笑了一声。
庄亦臣这才抬起头,接着打横把她抱起来,夏一诺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出了酒吧,庄亦臣准备把她抱上车的时候,夏一诺却开始有些清醒起来,或许是里外温差的不适应,或许是因走路晃动的难受,她在庄亦臣的怀里挣扎,非要下地。
庄亦臣怕夏一诺要吐,便将她放下来。
果然,夏一诺脚一沾地就蹲在那儿开始吐。
庄亦臣的眉头蹙紧,唇紧抿着,上前去拍夏一诺的背。
夏一诺吐够了,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弯腰喘着气。
“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过去,车上有水。”庄亦臣扶着她问。
夏一诺摇摇头:“我能走,这不算醉的。”
通常,真的醉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
对酒醉的人不能认真,庄亦臣有些无奈:“好,你没醉,那我们回家,你这样子总要洗洗的,不难受?”
夏一诺认同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顿住,转过来看庄亦臣:“苏娆呢?”
“她回家了。”庄亦臣看她要倒,连忙扶住。
夏一诺喊了一嗓子:“不可能!”
“我找司机送她回去的。”庄亦臣耐心的解释:“没有让她一个人。”
“不行,苏娆不会把我扔给你的,她又不认识你…”夏一诺挣扎着要去酒吧找苏娆。
庄亦臣拦着她,好说歹说的又哄了两句,夏一诺这是酒劲儿冲头混劲儿上来了,死活不听好话,搞的庄亦臣彻底的没了耐性,也不同她多说什么,抱起夏一诺夹在胳膊那儿就朝停车的地方去。
“啊----”夏一诺尖叫,急了拿手掐他。
庄亦臣也不管,快步的走到车前,开了车门把她扔进去,迅速的回到驾驶位,上车之后第一时间便把中控锁摁下。
夏一诺坐在车里喘着气,刚才被颠的难受,想吐可胃里已经是空的了,这会儿脑子反倒是清楚了些,她偷偷的看了庄亦臣一眼,他不发一眼的拧车钥匙,眉微微蹙着,下巴的线条紧绷,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夏一诺撇了撇嘴,有些懊恼。庄亦臣对她说过,以后喝酒要带上他,就只为了送她回家。
可她总是这样…
庄亦臣自然不知道夏一诺在想什么,他只看她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垂着眼,蛮安静的,不吵了,脸上还带着委屈。
他探过身子给他系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
等夏一诺再睁眼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很远。
深夜,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庄亦臣是喜欢开快车的,夏一诺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她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到家了。
庄亦臣停好车,替她解安全带,扶她下车,扶她上楼,他开门的时候还要小心她栽地上。
进了门夏一诺就往沙发上倒,庄亦臣要骗她去洗澡,她趴在那儿动也不动。
庄亦臣没办法,把她扶上床,用面盆接了温水过来,替她擦手擦脸。
夏一诺一直都是晕的,但是庄亦臣替她做的所有,她都是知道的。
温热的毛巾擦到她脖子的时候,夏一诺把庄亦臣的手抓住了。
庄亦臣哄她:“听话。”
“庄亦臣…”夏一诺喊他。
“嗯?”他看夏一诺的眼神像看个孩子。
“严彬的母亲下午找我了。”夏一诺就是这点好,她喝多的时候,语调还是很正常的,而且,很少大舌头,可能因为意识不清的关系有些字咬的会生硬一些,但还是很流畅的。
庄亦臣又应了一声:“嗯。”
“她对我说了很多话,说当初严彬是不愿意抛弃我的,错都在她。”
庄亦臣单手摩挲着他的脸庞:“所以,你才要去喝酒?你很难过吗?”
夏一诺笑了一下:“苏娆说,难得你不嫌弃我…其实,我自己都很奇怪,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身上那么多缺点,我甚至都说不上来我到底哪里能够让你能看上呢?你那么好,那么有钱,那么好看,那么细心,还能容忍我的胡搅蛮缠…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那样得寸进尺,可你却能不在乎。”
庄亦臣只是觉得夏一诺抓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像是抓着她的希望。
“可我却是能说出来我是喜欢你什么的…”夏一诺喃喃。
庄亦臣听了,微微笑着:“什么呢?”
“我喜欢握着你的手,喜欢抱着的腰,喜欢趴在你的肩膀上个,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安心,觉得…熟悉。”
夏一诺指了指心口的地方:“这感觉会填补这里的空白,一点点的,直到堆满。”
“熟悉…”
梁景生说:从后面看,你们两个个子,身形几乎相同,连手臂的长度与肩宽都简直一模一样。刚才我从后面看,还以为是你在吃蛋糕,还纳闷你不是不吃甜食?原来是严先生。其实,也算是种缘分。“严彬的那句:庄亦臣,你打我是因为你知道夏一诺找你就是个代替品!我告诉你,夏一诺忘不了我!她忘不了我!
夏一诺说:我喜欢握着你的手,喜欢抱着的腰,喜欢趴在你的肩膀上个,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安心,觉得…熟悉。
庄亦臣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下来----
“夏一诺…刚才在酒吧,你当我是谁呢?”
夏一诺有些迷惑:“我还能把你当谁?”
庄亦臣抽出夏一诺握紧的他那只手,毛巾扔在地上,转身便走,夏一诺只听到狠狠的摔门声之后,无边的寂静。
夏一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庄亦臣为什么突然离开,她足足反应了十分钟才想得追下去问清楚,可到底因为酒精的影响,虽然脑子里全都清楚,行动却慢了整整一个拍子。
等她跌跌撞撞的开了门,追到楼下,哪里还有庄亦臣的影子,沿途被她装散的灌木叶子倒是不少,自己的胳膊上也划破了些皮,还摔了一个大马顿,额头正好磕在突起的石砖上。
想到要打电话,才发现手机忘在家里,好不容易又爬上楼,对着紧闭的屋门,她才知道,自己连家门钥匙都没有拿,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碰上了。
可怜夏一诺在自己门口窝了一个晚上,她倒是睡着了,能睡不着么,醉也该醉倒了,不过睡的就没那么舒服了,蚊子咬她就说不了,半夜还突然降温,第二天凌晨被楼上下来晨运的老太太看到,都发烧了!
结果,直接给送医院去了。
庄亦臣这个晚上也不好过!
他下了楼憋着一股气上了车就发动,出了门随便找了条路就开上去,没多久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原来苏娆出车祸了,司机本来想第一时间就给庄亦臣打电话的,可那时候也蛮急,他就想着反正人送医院始终是不会错吧,便连同肇事者一同去医院了,等做了检查苏娆被推进去夹钢板的时候,他才抽空给庄亦臣打了个电话。
“本来都上车了,苏小姐说她家门钥匙在车里呢,就折回去去拿,也怨我,我想着就那么近一点,她拿了钥匙我调好车头正好走,也就没跟过去。谁知道冲出了一辆车给撞上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摔倒的时候小腿骨磕石墩上了,力道重了点,照了X光,骨头裂了缝,也不算骨折。”
庄亦臣听着电话一直不吭声,司机也摸不准,他总不能一直呆医院里吧!
等了一会儿,司机实在等不到庄亦臣吭声,就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您看您帮着问问我要把苏娆交给谁?她手机我拿着呢,里面没一个名儿是存家的,我也不好贸贸然给谁打过去不是。”
“你找找,里面应该有个叫安然的电话,你把苏娆交给他就行了。”
庄亦臣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司机松了一口气,在苏娆的电话里找到安然的名字给拨过去了。
庄亦臣接电话的那会儿,压根就没注意到路况,反正见绿灯的车道就转,直到挂了电话也是随着这股劲儿一直开着,一直等他发现油表上的指示灯亮了,他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现在在哪儿。
结果他把自己给撂高速上了,一眼望过去,压根就没看到亮灯有加油站的地方!
现在深更半夜的,一辆辆车从他身边路过,不管他怎么打手势压根就没人肯停一下。
就连手机都没电了!
反正,这一晚上,谁都没消停!
穆晨没想到自己从深山老林回到北京的第一站就是上医院这儿来了!
楼上外科病房住着个拐子苏娆。
楼下内科病房就住着病秧子夏一诺!
她替夏一诺交了住院费之后就先上楼看苏娆去了,到底是伤残人士,指不定哪儿不得劲儿要帮帮忙啥的,最少夏一诺生活还能自理不是。
可刚到门口就看到安然像个太监似地把苏娆伺候的跟老佛爷样儿的。
苏娆对安然那种端着的架势,要是倒退个上百年,估计也就没慈禧什么事儿了!
穆晨连门都没进,转身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