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配对送人，锦一分到了喜欢在月光下散步的苗瑜琍。
坐上车以后，苗瑜琍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自己的姿势。
吃饭的时候都要自我介绍的，锦一介绍自己时说，我喜欢爬山、吃肥肥的肉、看美女的腿，还喜欢下着雨打伞，一扭一扭地在街上走。
锦一的介绍都是厌恶的事，他这样介绍出来有些怪异。
卡车的介绍更为离谱，卡车说他喜欢穿红色的吊带衣，喜欢打网球的时候往左边看，喜欢听音乐的用右耳朵听，喜欢把袜子挂在毛巾的旁边，喜欢抠鼻孔的时候想念我的初恋女友。
卡车介绍完自己赢得了很多枚掌声，稀稀疏疏的，卡车很得意，不停地向对面的那个丰满的女人抛媚眼。
有一个妖娆的女孩的眼睛很冷，她倒是个活跃的女孩，抢着介绍自己说，我喜欢吃苦瓜，然后还喜欢吃，她一定是在想她生活中平时并不喜欢吃的东西呢，一下子卡在那里……
停了有半分钟左右，她突然说，我还喜欢吃白萝卜。她的意思是这两样东西，她都不喜欢吃，但是，下面的人已经笑成一团了。旁边可能有女孩子提醒她了，她脸红着，说，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有一个网名叫“坏人”的瘦个子男生就站出来了，说，既然点名让我服务，我只好献身一下了。
下面的笑声更热烈了。坏人自我介绍更简洁：我爱好睡觉等。
这是卡车的画廊组织的一个沙龙聚会，来的所有的人都是他的网站论坛上的网友。
锦一也是，锦一的名字是卡车帮他注册的，卡车问锦一的网名想叫做什么，锦一就说，叫锦衣夜行。
很多天以后，锦衣夜行成为论坛上著名ID的时候，有“锦一夜情”和“紧衣也行”等多个马甲出来模仿锦一发言，还捣蛋，让锦一觉得网络真是可以撕下很多面具，可以放肆一些。
于是，才有这样一次网络聚会。
苗瑜莉的网络名字叫做“庙宇里”，而且她注册的性别是难，于是，经常有人在网络世界里叫她小和尚，她倒也乐得接受。
她介绍自己时说，我喜欢在月光下散步。
从她以后，众人的自我介绍才开始恢复正常，回到传统上来，回到平静的生活河中去，充作呼吸顺畅不翻白眼的鱼。
聚会总能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挖出来。
锦一也发现了自己的浅薄，他急于表达自己，和卡车比赛着幽默，和瘦个子的坏人比赛着对于女人的经验，和同样在角落里坐着沉默不语的“烦高”比赛自己热爱思考。
锦一获得不少满足，譬如有两个人女人跑过来和他合影，坐在他旁边的庙宇里一直和他说衣服的颜色和生活态度。
聚会结束时大家并没有尽兴，有人提议要一起去东郊的一个音乐会所晾晒自己的心事。但因为两个女人已经有了严厉的约束而取消。
锦一送苗瑜琍。苗瑜琍在一家儿童报社做美术编辑，和锦一差不多是同行。
苗瑜琍和锦一一样，也是单身的，仿佛有过婚姻史，又仿佛没有。锦一没有问，觉得女人模糊一些比较好。
锦一把车子开到苗瑜琍的小区，香桔市，是个小户型为主的小区，里面停满了车子。
苗瑜琍说，这里面住的人多数是二奶。
锦一看着从小区超市里走出来的一个长发女人，觉得像。
锦一说，你被二奶包围着，有何感受。
苗瑜琍说，经常想做二奶。
说完以后，哈哈地笑了。
苗瑜琍在一楼住，邀请锦一去看。
锦一迟疑了一下，把车子锁上，跟上了她。
苗瑜琍虽然在一楼住，却要先上二楼，再下到一楼。因为小区建了一个美容休闲会所，把整个一楼全用上了，二楼就成了一个大平台。
这种往地下室进的感觉让锦一的心有些激动，仿佛他正在向黑夜潜入，成为隐形的人。
苗瑜琍的家很小资，沙发上桔红色的，一排放着四个小熊造型的抱枕。
床很大。
房子只有四十平方米，除了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之外，还有一个小阳台。
苗瑜琍给锦一倒茶喝，然后她去了一趟卫生间，用自己尿尿当作音乐，伴奏着锦一地来回观看。
锦一说，墙上的画是你画的吗。
苗瑜琍说，上学时画的，现在不画了。
然后就没有话说了。苗瑜琍给锦一削苹果，一下削到了手，小声地叫了一下。
锦一紧张地看着她，说，我帮你含一下吧。
苗瑜琍脸红着，把手伸出来，锦一就借势噙住了她的流血的手指，小心地吸吮了两下，然后说，好了，有创可贴吗？
苗瑜琍说，有。
锦一就给她缠好了。
然后就抱在了一起，接吻，苗瑜琍很贪婪地吸着锦一的舌头，像是想找寻上辈子说过的情话。
然后两个人就出了一身的汗。
苗瑜琍将空调开了，将音乐也打开了。
两个人拥抱着躺在一起，相互看着。是陈奕迅的歌，第一句竟然是：关上门，就我们两个人。
锦一听着有些欢喜，把手指放在苗瑜琍的唇上，说，就是我们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