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齐一脸说了许多人名,这些人对锣思恭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骆思恭大惊,话说到这份上,已如沉沙见底,晴空白日般,皇长孙的目的已很明确。袁天齐所说的这些人都是大明历代锦衣卫指挥使,而且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这已简而意赅告诉他,神威锦衣卫指挥使,这些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骆思恭惊的身体不由的向后倾斜,掩不住恐惧的眼神看着与自己仅一步之遥的皇长孙,颤抖的问:“殿……殿下,您……您问……问这些……干……干什么?”
袁天齐冷面相向,严词道:“你只管回到我的问题!”
“殿下!”骆思恭近乎绝望的跪下伏在地上,全身在颤抖,“臣忠于陛下,忠于太子、长孙殿下!”
“唉,”我叹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臣……臣不敢!殿……殿下,您……您……“骆思恭不是傻子,现在是皇孙,将来是皇帝,他的未来掌握在皇长孙的手里!
袁天齐扶起战战兢兢的骆思恭,“您是聪明人,骆大人,不需我多说吧!”
骆思恭还心有余悸,冷汗直冒,低垂着脑袋,不敢看皇长孙。
袁天齐笑了笑说:“骆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呀,你看你,全身都是汗。”我转身拿起书桌上的一块丝绢递给骆思恭,“擦擦汗吧!”
骆思恭极不情愿的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仍心虚不已。
看到骆思恭如此狼狈的样子,袁天齐知道可以敞开说亮话了,他对着正在掩面擦汗的骆思恭说:“骆大人,皇家爷爷年事已高,太子沉湎女色,我朝子嘉靖以来荒政数十年,朝政败坏,纲纪无常,天下已呈大乱之势,若不拨乱反正,必会危及社稷江山,我身为皇子皇孙,未来帝国的继承人,必须承担重振大明的责任,我欲做中兴之主,你是皇爷爷的重臣,能否辅佐与本宫?”
“啊……,殿下……您……您要……”骆思恭不安、惊恐起来,没敢再把话说下去,手中的丝绢也脱落于地。
“什么!?”袁天齐大怒,指着骆思恭吼道:“骆思恭!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要造反不成!”
骆思恭大惧,双腿一软,直接摔跪地下,“臣不敢……臣……”
“闭嘴!”袁天齐怒道,“骆思恭!你给我听着,我朱由校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不是想替皇爷爷监视我吗?”
“不敢……不敢……”骆思恭已经惊惧。他不敢小看这面前只有十岁的皇孙,这两次的见面已然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今天的这场召见,他一百个悔恨,不该来此。十岁?骆思恭心里苦笑了一声,这哪是十岁的孩童,简直是六十岁的老人,胸中城府岂可常人能比。这太不可思议了,自认为阅人无数,能洞悉他人心扉,连皇帝咳嗽一声都能听出皇帝的意思,如今,一个十岁的孩童彻底击垮了他的自尊心。
“骆思恭!本宫有许多事要做,只需你能为本宫做到三件事,本宫就算你帮了大忙了,将来本宫登基一定还会重用你,否则,你连滚回老家种田的机会都没有!第一件事你安排的那八个锦衣卫从此调入我的身边,随我调遣;第二本宫要能随时出宫,你不得阻拦;第三,本宫要做一些事、见一些人,你可以跟着,也可以派人监督,但在皇爷爷那不得说实话,要择机行事,否则后果你应该明白!”
骆思恭附在地上颤抖着,他知道自己的差事不好当了。历来伴君如伴虎,在一强的帝王面前当差,如履薄冰,稍有不当便会粉身碎骨。大明朝历代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几个善始善终的。自己的命运如何,几乎可以预见到了。
“你惦量着向皇爷爷汇报就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骆思恭汗流浃背,脖颈上的衣领已被汗水浸透。袁天齐看到他这个样子,心知已经镇住他了。袁天齐又接着说道:“明日我要出宫,你来安排,明天这个时候你便衣跟随我去!”
“臣遵命!”
“好!”袁天齐伸开双手,扶起惊魂未定的骆思恭,又夹带深远的一句话说:“记住,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上!”
骆思恭又是一颤!
“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记住!明日午时我要在午门外见到你!”袁天齐轻轻一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骆思恭如同丢了魂似的,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孙承宗走了进来,问道:“臣见骆大人脸色苍白,六神无主的走了出去,殿下都对他说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心惊?除了皇上,臣下还真没见过骆大人有过这等模样。”
袁天齐哼笑一声,“我连哄带吓,不过有点不心甘情愿。”
孙承宗笑道:“此人谨慎,为人还算厚道,深得皇上信任,只怕不会倒向我们。”
“没事,只要不像皇爷爷透露我们的行踪就行!”接着袁天齐又说道:“师傅,明日午时去你府上,到时候还劳烦您去请徐光启。”
孙承宗点了点头。
这一日感觉过的好长,袁天齐已迫不及待的想再会徐光启,不知是能再见他的邢飞,还是无名的担忧。再会,还能像第一次谈吐那么自然吗?无限的遐思,让他彻夜难眠。
第二日午时,袁天齐穿上便服,和王安来到午门,骆思恭带着那八名锦衣卫着便服等候,他们见到我,叩拜行君臣礼。
“今日我们微服民间,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平身。
袁天齐目光转向对骆思恭,朝他略微点了下头。骆思恭领会,对守卫宫门的侍卫说,“奉皇上旨意,皇长孙殿下出宫到承恩寺为先太后烧香祈福,放行!”
守卫宫门的侍卫们不敢阻拦,他们的老大——锦衣卫指挥使都亲自跟随出宫,谁还不信呀!什么手续都省了。
宫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