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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戏

“娘亲。”一进了门栏,丹就弱弱的对着坐在椅上喝着热茶的妇人问候了一句,然后关上了门,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妇人的身边,妇人散发的威严让人肃然。

忽然,妇人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底在桌子上晃了晃,不知情的丹也被这一个突然给吓了不轻,结果妇人一放下茶碗,就收不住了笑,伸手搭在嘴边,那双美目也还不忘看了看丹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模样,反倒,还有点三四岁孩童的样子。

“娘,你怎么也和小环一个样,尽吓唬我。”不禁微微怒言道。

眼前这个比丹自已还要没大没小的妇人就是许府堂堂正正的夫人,许妙绣的娘,也可以说是丹的娘,但是没大没小总有个限,这个也只在丹的面前表露过,一到爹身边就不是这样了,看着娘的笑颜,不禁在腹中默默的这样草稿道。

“别再东张西望了你那古板的爹不在,估计又不知道和哪些老古董混到一起写字喝酒去了,也对,等下要让阿桃备下醒酒汤啊。”喝茶喝着忽然就想起了什么似得,顿悟。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无言以对,不是对着陈君墨的那种,而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等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他呢,忽然间,丹的头昏昏沉沉的,脚也有些飘忽了,坐在位上的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丹,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道;“坐下吧,娘要跟你说些事。”

娘亲终于提起正事了,但是,灾难终于要到头了么?

“今日我听后门的侍卫说你出去了?当真?”一句冷不丁叮的话传出,丹一阵不安。

“是,我不想去参加今年的聚会,娘亲别让我去好不好,似前年那样。”

“不行,这次听陈府的人说,那位公子也会来,这次可不得无礼不来了。”

最后的通牒传出,丹只得弱弱无力的应声接下了。

“我又听说,有一名男子将你从后门处送回,这个,当真?”这话听得……

“是,可他不过是我在外新结交的一位朋友罢了,娘亲可别再想歪了呐,放心,什么都没有做。”这不就明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夫人听到丹的话不由轻轻一叹,忽然夫人隔着桌子轻轻拉起丹的手,这十五年了,大姑娘也该嫁了啊!

丹不明娘亲的举动,只是愣愣的让娘亲握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眼眶有点酸呢。

“可是,娘……”说实话,丹看着眼前的妇人,说不动容,这是不可能的,她羡慕娘,这一生爹只娶了娘一个人,哪怕娘生下的只是女孩,也没有再娶,一年过去了,丹明白了很多,她最清楚一点,只有眼前的女人有多爱她的孩子。

“放心,娘亲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的。”只见座上的夫人喝了一口茶又徐徐说道;“回去吧,还有两日陈府的人就要到了,你可不要再逃出去了,也不让人省省心。”

听着娘亲的话,丹竟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愣头愣脑的回到房里,一个头栽倒在了锦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已是天亮了。

时间对于妖来讲是没有多大的作用,两年花开花落就过去了,那两日也就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而已,丹如往常一样走在长亭的廊庭中,肩上的批帛滑到臂弯处,摇曳在地上,轻轻的拖在砖地上,时不时往外看去,花园中有家丁在修饰花,为下午陈府到来做准备。

“真的可以吗?这样做,真的值得自己当初逃出梅园吗?”纤纤玉手放在顶梁用的红圆柱上,闭上双目,与心说到;“梅婆婆……”

“后悔了吗?后悔了话,我可以让你回去以前的生活哦,不用拿什么东西的。”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丹的背后传出,那双含笑的眼目看着踌躇不定的丹。

“你怎么在这里,有人放你进来吗,赶快出去,有人看见你的话,会受罚的。”丹一转身就看见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又想到她可能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要是让家丁看到就糟了,这样想着便有些焦急的对女子如此说道。

走到丹的面前坐下,支手撑着下颚,依旧笑道;“有后悔的心情了吗?想回去吗,回去的话,你就输了哦,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实际上,只要过去这段,你便可以了了自己的心愿了。”一只凤蝶摆着双翅飞舞到女子的周身,凤蝶停在了女子的指端。

“我何时说过后悔了,是你这般认为罢了。”

“那好,这是最后脱离的机会了,下次我可不做什么赔本买卖了,下次你要拿什么东西来换才可以,我会帮你的,直至你想要离开为止。”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帮我有什么目的吗,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

“刚开始确实是一心想要打赌而已,现在想想,赌约换了一个方向,赌注变成了你,为了赢而已,而她也只是想要赢我一城,扳回一局罢了,本心都一样。”

丹稍稍失了神,就看见女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禁感到无奈,但似乎,与女子讲了这番话以后,不知为何,心感到一丝动摇,本心已经不复当初那样坚定了吗?

站在离前门处不远的丹听到了细小的马车声,就赶到前门去看,发现陈府的人已经到了,两家的人站在门口嘘寒问暖,丹一眼就看出了,除了一对是自己的爹娘以外,还有一对可能就是陈府当家的了,看着前门的情况,按照丹的话来说,这就是一段孽缘。

陈,许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关系较好,世交的关系让两家经常来往,结果陈夫人和许夫人正好又是姐妹一双,两个夫人大肚子的时候就定下了,男男结为兄弟,女女就是姐妹,一切可能真的就是那么凑巧,许夫人生下女孩,陈夫人生下男孩,然后就以一对一对玉佩做成了信物,一人一只,话说回来,原来腰上时常佩戴的玉佩就是信物啊。

想到这里丹才庞然醒悟。

顿时就扯下了腰上的玉佩要往花园的方向扔去,却停下了手。舍不得啊,毕竟戴自己的身上也久了,手轻轻抚摸玉佩,最终还是别回了腰间。

花园里,花香四溢,杂草同枯枝早已被家丁早早的收拾好了,现在看上去是焕然一新,看着就感到心旷神怡,两桌铺上了桌布和点心的桌椅已经在园中备好,两家就本别坐在上边,看着台子上的戏子演戏,正看着的兴头上,陈夫人倒开口了。

“不知妙绣现如今怎样了,自从她大病一场后,就有两年多不曾见过她了。”

“妹妹放心,妙绣今日会来的,无需担心。”许夫人喝了一口茶道;“那阿君呢,今日可来这里一叙,这样想来,好似也是许久不见阿君了。”

“不,犬子今日说了,回来看看妙绣的。”这次倒是陈老爷回的话。

自己府上的人屡次不来,失了颜面,却是因为许府的小姐大病而也没有来,也就挽回了颜面,两家相聚倒是成为了老一辈人的茶话会,这话许老爷只是笑笑。

戏曲已经落下,喝着许夫人珍藏了一年之久的香茗,听着琴瑟和鸣之声,虽不及绕梁三日有余音,可这样听着也是一种享受,看着台后一个人影缓缓从后走出。

陈老爷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自家的女儿许妙绣,登时怒不可解,拍桌而起,这一拍,桌上的茶同点心也晃了晃,台上的丹也下了一跳,可是被邻桌的陈老爷拉下,他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小小女子想要干什么?

丹今日穿了一身胭脂红的罗裙,除了袖子改成了水袖,腰上还佩戴了一只样式简单的玉佩外,发式也是松松挽起,用了一柄朴素的牡丹头杈施上,一身下来,清水处芙蓉。

又听见台幕后又传来的铮铮琴声,陪着萧萧笛鸣响起,丹的双袖荡开来,漾出一阵阵水波,四周竟然有蝴蝶翩然而至,在这种天气,虽说想要招来蝴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只有转眼的时间丹的身边就已经有了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

这点让人疑惑的事情只有丹一个人知道,这写蝴蝶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香气个给吸引来的,自己自从来到世上时就感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气,必要时放出来,不必要时收起就好了。

将那水袖向后用力一抛,青丝飘散,头上的珠杈闪烁着,身形弯成拱形,美目向后看着,水袖对着身后的花丛就是一打,袖上的白竟染上了牡丹淡淡的粉红,红唇一勾,笑嫣,袖上的褶皱中暗藏着些许的牡丹花瓣。后又是向前用力一抛。

身子如同蛇骨一般柔软,花瓣散开,飘零在空中,左手水袖一收,抖了两下,露出了藕臂,右手水袖则是又一打,将那飘在空中的花瓣打上上空,然后,丹向后一翻,左手与右手的水袖纷纷打着个圈,花瓣落下,丹站在花雨中,拉起水袖遮住半个脸面,粲然一笑,水袖拖曳在红布地毯上,淡粉渐渐变深,深红色的水袖显得更加妖媚,但又不俗。

看的台下的陈家一脸震惊,季家也是。他们可是从来不知自家女儿除了女红还能这般能文能舞。随后,丹又从台后拉出一屏绣布,约是三四尺长,高也是有一尺,在台下看着也是颇为壮观。丹转身从台下的丫鬟手里拿了个布包,展开来,许多的针线,色彩斑斓,但是绝大多数都是牡丹红,从淡红到深红,再到嫣红。让人眼花缭乱。

丹从这之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针,迅速拉出一条线穿好。一转,面朝着巨大的绣布。不停的一拉一刺,反反复复。不停的绣着。慢慢的,一朵精致的红牡丹的轮廓出现在了绣布上。这绣时候的动作也不是反复如一。宛如舞蹈,但又不是,脚尖总是点这地,从不完全着地。轻轻一点,就又身轻如燕般的又是一点,转身,一刺一探。一朵红艳的牡丹被添了色彩,栩栩如生,正是应了这园中的春光景色。

只是当丹正要将那叶绿叶绣好之时,也不知怎样,脚底竟是一滑,身子重心不稳,要向着地上倒去,丹情急之下忘记了本能,只能闭着双眼等着落地。

却不想一阵清风刮过,丹只觉落入了一温暖的怀抱,待定住心神后,微微睁开闭紧的双目,看着落入自己眼底的满目笑意,不禁微楞。

“怎么竟是你!”

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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