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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求而不得,爱之弥重。

那些求而不得的,其实,未必是你想要的,对吧?

我想守护的,从来只有你的美好。

——

总有人说,他们之间是孽缘。可他不那么觉得。要真是缘分,那就是前世欠下的债,纠缠到了这辈子,都没有算清。

孟叔原本就不姓孟,只是孟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姓什么,所幸家主也没在意,便将孟叔二字叫开了。

孟姝儿也是这样想的。孟叔,听起来就知道是她的长辈。这是家里人请来教导她武功的师父。她该好好学。

似乎孟家人都一样,少了点武学上的天分,对于中医有着莫名的喜爱。但为了这个唯一公平待她的师父,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心力学武。为什么呢?因为孟叔虽姓孟,却不是孟家人。

孟家人似乎对她很不同,她自小自卑于容貌,聪慧敏感。她能感受得到,她和孟天儿,是不一样的。爹娘从来不会给这个姐姐好脸色,对她却是关怀备至。只是每一次,姐姐离家后,爹娘却又暗地里抹眼泪。

她记得开出了第一张得到判生死江漪认可的方子时,孟天儿兴冲冲地回家,家里人在给她过生日。那是常年在外学医的孟天儿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家里人见了她,似乎都很惊讶,貌似这里不是孟天儿的家,只是她孟姝儿的。她说了归家的原因,爹爹却冷言冷语地打击她,不过是一张方子,怎么就值得回家一趟,耽误多少时间,有这闲工夫不如待在师父那里背多点医书。常年伴在爹娘身边,孟姝儿自然能听的出爹爹语气的不自然,他似乎在很生硬地扯话题,但却说不出一句让孟天儿期待的话。孟姝儿想:爹爹从来不曾夸奖过姐姐,他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出口便成了教训学徒的话。

孟天儿很生气,她忽然跑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为什么?这不公平!”

是的。不公平。孟姝儿也这么觉得。她曾经很自豪有这样一位美貌的姐姐,却也无比自卑。她很惭愧,因着家里人的偏心,她和孟天儿越走越远。她也觉得难过,她不像孟天儿,她没有出门闯荡的自由。

孟叔不同。

她在他眼里,只是孟姝儿。不特别,却也不普通的孟姝儿。没有偏袒,没有轻视。她练功练的不好,他会骂,回过头来,用心地教。只有在他那里,她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孟叔说:“你不必想太多,人总是要过下去的。”

在孟叔那里,似乎一切都很简单。

后来,她过不下去了。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假象,那便一同堕入虚无好了。

只是她到底怀着善心。她不知道是不是善心,孟叔说是,那就是了吧。

她跑去北雄大草原撒野,孟叔由着她,甚至利用了他过去的身份,彼时她一无所知。

她挺着个大肚子去质问,却听到了最不想知道的答案。她烧了孟府,孟叔说,留下点生气吧。她到底没说话,由着孟叔抱走了几个孩子,送去了不知道的地方。

她的孩子没了,她恨,她怨。可孟叔说,到底回不来了。于是,她偃旗息鼓,从此与孟天儿断绝关系,再不去招惹她。只是后来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她总想着,那些无辜的人啊,可不要像她一样。

奔波了大半辈子,她也没有力气记住那些事了。只一点,她放不下,孟叔。

孟叔问她,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不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貌似也没得选择。

孟叔看了她一会儿,不予置否。

孟叔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孟府的一切都毁了,孩子没了,很多该死的人都下了地狱,很多无辜的人得到救赎。你还要什么呢?

其实啊,不要什么了。那些求而不得的,好像,也没那么执着了。这一辈子,一开始就错了,怎么会对呢?

可孟叔说,这有什么呢。错了就改,改不了就想办法挽回,挽回不来就想法子赎罪。很简单的。那些求而不得的,最终都会过去。或者,最后会发觉,大半辈子的追求,不过是一瞬的执念,也未必就是真正想要的。

她想,还真是这个理儿。那些求而不得的,未必就是你想要的。那你呢。孟叔,你求个什么?

我想守护的,从来只有你的美好。

看到太多的污秽,偏偏他自小就聪慧,他懂得太多,也是可悲了。所以他逃离原本的环境。

他们其实很像的,她的命运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写,而他的心性却不允许他投胎到帝王之家。一开始就错了,那又如何?他们总会遇到,另一个和自己错得刚刚好的人。

他见到孟姝儿时,她还小。

那么丑陋的容颜,却有着世上最单纯善良的心。

他终是不忍,那样美好的人儿,怎么可以被伤害。

说到底,哪有什么动心,不过是一个救赎了另一个,一个宽慰了另一个。于是,一切都恰到好处。

……

孟姝儿的故事是我的另一个灵感。如果说《心若微阳》的灵感来自晚自习的走神,那么孟姝儿就是宿舍里失眠时的意外。这个故事太过悲伤,但却让我触动很大,让我不惜大半夜地爬起来掏出本子把它记下来,然后放进了《心若微阳》里。我不想对这两个人的故事和爱情,或者不是爱情,作过多的评论。他们在我心里有着独特的意义,相信认真看过他们的故事的,也会有不一样的看法。我不愿和你们分享心里的看法,是不想让我的想法引导你们,对他们做出定论。没有那个必要,他们两个人,应该有着最独特的形象。尽管出场很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说清楚他们的故事,但希望如果有人看懂了,他们的故事也能带给你一点触动。关于善恶,关于美好与悲剧,关于另一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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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浪,生于70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若干诗歌、中短篇小说发表于《飞天》《文学界》《山花》《作品》等数十家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报刊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