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厉靖北将人送到了迎宾楼，例行公事地说了两句，便回了七皇子府。
向雪烟此时正在草树居等着厉靖北，脸一样是黑的……
“你知道了。”厉靖北打发了沈郁，独自一人回到了草树居。就见到向雪烟来者不善地等在了书房。
“不然呢。你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给我。为什么不阻止！当时你肯定在场，不是当着他国来使的面定下的吗！”
“我认为，这并没有坏处。”一听到那句他国来使，厉靖北就觉得心里有股气，怄在喉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低头，端起书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凉的……
“没有坏处？”向雪烟盯着厉靖北，她发现自己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太过依赖这个人了，居然忘了，这个人，本性不良。“什么意思？我的孩子我自己养不了吗？还需要封王拜相！要靠你们北雄国的皇后来养！”
“父皇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个时候皇后提出要封一个不相干的孩子为郡王，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厉靖北的语气严厉起来，向雪烟只是一味地质问他，让他有些恼火。果然，在女人发火的时候讲道理，是件愚蠢的事。
向雪烟想了想，停了片刻，最后可怕地发觉，自己一点这方面的常识都没有。果然，小时候姐姐老打趣自己：一定不能嫁给皇家的人，不然自己绝对是拉夫家后腿的节奏。自己一点政治天赋都没有。所以……还是撒泼比较好……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这些曲曲绕绕的东西不要拿来跟我讲。我只想让我的孩子现在能够呆在我身边！”说是撒泼，向雪烟的语气也已经弱了很多。厉靖北说有好处，必定有他的道理，她自己不懂，但听听他说的如何，也是没有错的。
厉靖北先是皱了眉，向雪烟的“你们”论说，让他在刚参加完接风宴，看到冷旭的冷淡后，更为愤懑。好像有一道摸不着的屏障伫在那里，将他隔绝在那几个有亲缘关系的人的另一个世界里。
尤其是见过向阳真正的样子，他清楚向阳和冷旭有多像。他甚至忧虑两人会相认。所以暗中盯着冷旭不住灌酒，忘却四周的脸，也看到向阳在短暂露面之后，被皇后的人小心谨慎地带下了场。
他不忿，却无可奈何；他羡慕，可他不能破坏那本就微妙的合作关系。他怕再一动，就连那层薄薄的合作关系也会消融……
“什么你们的，向雪烟，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没忘，那你也应该记得我的条件，现在向阳就在宫里，你却任由他被封了个长乐郡王！”
厉靖北在向雪烟看不见的角度眨了眨眼，想要舒缓下干涸的眼睛。他想要提醒向雪烟，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要将她套牢在自己身侧，可是到头来，却可悲地发现，只有那个合作的关系存在。
“记得就好。那你就该知道，你说过要助我夺得皇位的。”顿了顿，厉靖北靠在了椅背上，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人。“向阳在皇宫，吃的好穿的暖，你不用担心。而且皇后也会将他当作佛一样供起来的。毕竟是她亲自向父皇求来的郡王之位。”
向雪烟没说话，等着厉靖北讲话说完。
“皇后入主后宫多年无子，突然求一个郡王之位给向阳，还要将他养在身边。这里面绝对不会只是要气气向阳的远房亲戚，林贵妃，那么简单。”厉靖北一边说，一边观察向雪烟的神情。
向雪烟明显也是不解的。可见，他们无论是跟皇后王薇，还是林贵妃都没有关系。至此，他可以打消向雪烟她们，有意北雄皇位争夺一事的念头了。
“关键是，父皇答应了。父皇不会希望皇后有儿子的……”
“那向阳不会有危险吧！”还没等厉靖北说完，向雪烟就急切地打断了他。
“不会。”厉靖北答得也很快，“父皇既然能封向阳为郡王，说明他并不担心皇后一支的问题。这个郡王的名头，父皇明确提过，是不允许世袭的。依我看，他纯粹是要稳住右相王风，所以才会允许皇后要将向阳养在身侧的要求。至于郡王，只是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那你说的好处是什么？”
“你要儿子，我要皇位。如今向阳就在皇宫，虽说我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随心所欲地见到他。但偶尔见上一回也是可以的。这样，我就可以实时掌握皇宫里的状况了。皇后的长乐宫，虽然父皇不是经常去，但也是处于政治漩涡中心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可……”
“你想让向阳做你的眼线？在宫里？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院墙里！”向雪烟听不下去了，她若是还听得下去，那她就不配为人母了！她也再也没有脸面见儿子了！
厉靖北被噎了一下，这是他在送来使回迎宾楼的路上，想到的最好结果。不过，他好像，打错了算盘……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个念头的！
“主子，宫里来人了！很急！”沈郁突然敲了门，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他是不会违抗厉靖北不得进入草树居的命令的。
屋里的人愣了片刻，接着，厉靖北推门而出，疾步走向大厅。向雪烟在暗处也跟了上去。
“什么事？”路上，厉靖北问身后紧跟着的沈郁。
沈郁低着头，“主子，像是要变天了。”
“变天了？”厉靖北喃声道，“是快变了。”
沈郁没再说话。虽然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刚才看宫里太监的样子，就知道出大事了。而这此间的事，不是他可以非议的。
“程公公。”厉靖北见了那人，脚步顿了顿。
白衣……
这个历来在御前伺候父皇的总太监，穿得是，白衣……
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来七皇子府……能让他着白衣的……
“皇上，驾崩了！”程公公一跪，直接让厉靖北傻了。
暗处的向雪烟也傻了。刚才还在讨论着的人，死了？
与此同时。
“呜——呜——”
象征一国之君逝世的号角声，同时响彻整个雄启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