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狱的划分这项工作不是由地藏王菩萨而是由我来完成,我一定会把自习室列入其中,一群折翼天使抱着数理化史地生还有洋鬼子的英语到这个不大的教室受刑,嘴里还念念有词,“三氧化二铁的化合价是,橄榄形的世界洋流分布模式,等等等等,感觉就像古代哲学家们一般赤着脚披着一个大袍子,头脑里的思想噼里啪啦的乱撞,最后得出时间是永恒的。
我发呆发了一会,面前出现一只手,”喂,艾歌,想你家左易呐?“我猛的一回头,脖子不争气的扭到了,我吃痛的小呼了一声,本想转过去解释一下,但是看到眼前成堆的练习册和单词本上的“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复旦大学的校训,我拿起被我咬的不成样子的水笔继续默写明天要求背的英语短文。
我妈总说我是个仙人掌,天上下刀子我都活的好好的。在好几个同学的提醒下,我还是直挺挺的趴在了自习室的桌子上,我对着地中海发誓,在我睡着的前一秒,嘴里依旧念着“international”,虽然现在天气比我们刚来学校的那段时间暖和了不少,但是只穿了一件睡衣的我还是感觉到了春寒料峭催人涕下。
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随便擦了擦鼻子然后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同时也看到了短信提示,打开后一条是老妈发的问我周末回去想吃什么,另一条是左易发的“早点信息,不然算命都不准了。”一边想着要不要给老妈回短信一边给左易回了个晚安,还是明天给家里打电话说吧,区区一条短信怎么能概括我想吃的东西,左易这段时间在我手机上的活跃度是上个季度上上上个季度都没有过的,不好不好这样多影响学习,我心里的小人猛的摇头,我想到了一些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红着脸拒绝了为了她甘愿红着眼的男孩子,真狗血。
想和想着我都忘记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五十了但是我作业还有一大堆没有写完的,我这时候的心情不亚于百米赛跑的运动员突然发现自己穿着拖鞋来赛跑的窘迫,我现在已经在幻想明天地中海讲练习册发现我的练习册就像我现在的大脑一样一片空白他老人家会不会直接把我遣到最后一排与卫生工具并肩作战,但是现在写一定会写很晚很晚那么在上课时间睡着,愤怒的地中海绝对会掀起一场海啸,就算地中海那场五十米的超级海啸是在八千年前。
我咬着笔一点点的演算着数学公式,一边想着周末我家大厨的手艺,一边谴责一下可恶的应试教育。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空无一人的自习室缓缓的被打开了,我已经开始脑补会不会进来一个无面女卖面膜,红手绿手大白手之类的。
在我的注视下,进来的是一个高挑的女生,扎着好看清爽的马尾,面无表情的脸上让我想到埃及艳后里的猫,她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琴盒,进来的时候我正抓着我那一头齐耳短发。因为自习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她进来的时候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可能在心里想“怎么还有人,看来我的穿越大计无法实现了。”正当我脑补时,马尾问了我一句“同学,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呢?”我呃了好久,“刚才睡着了,现在作业还没有写完,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拎着大箱子来自习室啊。“我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句,”大箱子里的是大提琴,每次晚上自习室没人我都会练习。“
就这样我和这个陌生人一句一句的攀谈了起来,不知道是作业太多给了我太多负能量需要发泄还是和她真的脾性相投,我们之间有很多说不完聊不尽的话题,在聊天的时候我知道了她原来是隔壁班的,不过因为我平时不怎么出班门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她,所以理所应当她也不知道隔壁班有我这么个存在了。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宋嘉语,她家不住在这个市,同样是寄宿但是她更多的时间是来练琴,因为要考音乐类型的学校。
她的黑眼圈就像夜晚一样没有任何颓废,我们聊到了当初来这里上学的原因时,我很好奇的问她“你家不在这里,分数也不错为什么要来这里读高中呢。”她听完原本微笑的脸上笑容僵硬了起来,我意识到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打破尴尬的最好方式就是看时间,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表,一看我的肾上腺素果然不受控制了,现在是凌晨三点三十,而我明天还有一堆功课,她抱歉的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啊艾歌,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我笑了笑,聊天不是互相的么,“看来我俩明天都有的困了,”说着她帮我收拾起东西来,不一会写完的没写完的练习册都装在了我浅蓝色的书包了,她提起琴盒,自习室的灯被按瞎,整个楼道黑暗而又静谧。
躺在寝室的床上,我轻轻的翻过了身,床发出了轻轻的吱呀声,我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近视的我看得到的只有一片模糊,就像梦里少年的脸。
第二天我顶着一副夸张的黑眼圈和一张面瘫脸接受了左易鄙视的眼神和寝室同学的关心,“艾大哥,昨天您是去了西山挖煤去了还是偷鸡去了啊,瞧瞧这形象。”我懒得和油嘴滑舌的这厮多说一句话,就把头埋在胳膊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起来。
因为这周换座位我们是靠近走廊窗户的一排,窗户上传来几声敲击声,我条件反射的迅速抬起头准备接受地中海的狂轰滥炸,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宋嘉语,慢腾腾的扶着门走出教室,她走过来递给了我一杯防困利器,浓缩的雀巢咖啡,“上课可别睡着了,”对着她精致的脸我突然有点语无伦次,一方面惊讶我们可以这么熟,一方面对于一个算得上面交的人的关心确实让我感到手足无措,我笑了笑对她说了声谢谢,“那我先去练琴了,”
看着她转过楼道口我晕晕乎乎的走进教室,八卦的左易凑过来问我“艾大哥,你怎么认识宋嘉语的啊。”难道她这么出名么,我抬头看着左易正要问宋嘉语的生平事迹,地中海拿着教案进来了,此刻我只感觉脑袋供血不足鼻子有点酸酸的感觉,我艰难地扶着头努力的听清地中海的话,按照正常的程序,地中海要先来巡视一下我们的作业情况。
我怯生生的打开空白的练习册接受党的制裁,地中海走到我面前顿了顿,然后很使劲的把我的练习册使劲一甩,“艾歌,你可是好学生!”我突然脑袋一片空白,抬头看了看地中海,他怎么光张嘴不出声呢,还一直晃,慢慢的我记只能看到眼前一点点变黑的视野,”砰“的一声,最后只记得班里一片混乱,还有一只死死抓着我的手硌的我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