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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斩首示众

“父皇如今尚在,大哥又怎么敢动我母妃?”

沈漓一脸的担忧:“王爷难道不知皇上如今的身体?多活一日已是不易,还是尽早做打算,以免节外生枝。”

宫中一旦有异动,免不了一场恶战,御林军中一半还是太子的人,宫里的侍卫也受他把持,如果不能及时将良妃弄出宫,一旦太子知道皇上命不久矣,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他两只手按住沈漓肩膀,郑重道:“你与母妃一同离开,幽州有十万大军,你拿着令牌去孙卫,本王会派人送密函过去。”

沈漓怒道:“王爷此时竟然让我远离皇城?”

叶辰安发力,狠狠捏着她:“听话,我担心这里局势有变,只有你安全了,我才可以放心。”

一把甩开他的手,沈漓转过身去,指着门外:“如今这个时候,你让我走?从一开始我便告诉过王爷,就算将来前路布满陷阱,我也是要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对于那些你没把握的事情,便不要一意孤行,将我推到一边,这并非我想要的。”

他内心被刺痛,孤傲的背影就那么深深的刺入心头,却已经没有办法后悔,也不可以回头。

“幽州十万大军可护你周全。”他闭上眼,坚定道。

沈漓这一次终于沉默,不想再去争论,但是绝不会离开这里,沈家已经覆灭,她要留在这里见证那一场战争,究竟最后谁是成王败寇。

五日后是李君澜被处死的日子,那一天市集上人很多,沈漓也在其中,看着囚车拉着他从大街上走过,耳边百姓的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许多人拿了臭鸡蛋,石头等东西砸了过去。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囚车内,双手被紧紧铐住,眼神空洞,身边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罪名已经被坐实,他其实想要去辩解,但最后想到那个人是沈漓,忽然燃起的念头就好像被火熄灭了,一瞬间万念俱灰。

大约因为是她,就算亲手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也一样心甘情愿,目光慢慢朝远处转了过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围绕的都是辱骂的声音。

忽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此刻脑中最后想到的女人,她唇角含着笑,即便站在人群中依旧那般夺目,艳丽,风华让长安街上最美的景致黯然失色。

沈漓的目光隔空与他相对,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囚车远去,带着他的痴缠与不舍,渐渐模糊在视线中。

她抬起头,正午的阳光已经上升到头顶,午时三刻了吧!

都结束了,到这里,用三年多的时间来爱,三年多的时间来恨,一切都终于尘埃落定,她沈漓的人生,从此完全改变,没有背叛的夫君,更没有被捉奸在床的凄惨。

“沈姑娘。”

“是你?”沈漓抬头看去,对上了卫嘉清冷的脸庞,他仍旧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此刻敛手而立,身后并没有跟着随侍的小厮。

“沈姑娘往后还是不要独自一人出门。”卫嘉身形一闪,扯着沈漓的手侧身避开迎面撞来的一人。

她来不及反映,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卫嘉怀中,抬头间,猛然对上他清冷眼底涌动的情绪。

“抱歉,失礼了。”卫嘉先一步将人松开,瞬间眼底又恢复了原先那清冷的模样。

“你被人跟踪了。”他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僵局,朝那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又道:“看来你往后出门要记得带侍卫,否则如今对你来说太不安全。”

朝中局势暗潮汹涌,沈漓身为叶辰安的王妃,他视作珍宝,无论是谁只要有了软肋,便会成为敌人牵制的理由。

沈漓显然是那个最好的武器,无论是太子还是别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控制在自己手中。

“看来你又救我一命,今日出门匆忙,并未带侍卫,多谢卫公子提醒。”她看着过往行人,纷纷朝两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一个清雅若雪,一个貌若天仙,实在是让人很难让人不驻足。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此地不宜久留。”

“也好。”

自从上一次叶辰安在府中大婚的时候被沈若搅局,沈漓对于卫嘉已是没什么可隐瞒,许多事情不必开口已是心照不宣。

“小姐你看那不是王妃吗?”冬梅正跟刘宁心挑选着首饰,忽然冬梅扯了一下她衣袖,指着街道外面的两人道。

刘宁心顺着视线转过头去:“真是她?没想到竟然是出来跟人私会?旁边那人男人似乎从未见过呢。”

“奴婢好像在府中见过,不过是什么时候呢?”冬梅皱起眉头想了想,“对了”她恍然大悟:“是小姐与王爷成亲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宾客之中。”

“原来如此,没想到王爷对她这么好竟然还不甘心出来私会野男人,你说这件事情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若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将她赶出王府。”

“不守妇道,七出之罪她已经犯了两条,就算是皇上赐婚又如何,如今沈家已经倒了,她又如此不肯安分,也不能怪别人。”刘宁心看着她的背影恶狠狠道。

“那小姐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跟王妃打个招呼呢?”

“当然要了。”她将拿在手上的首饰放了下来,“掌柜的,掌柜先留着,一会儿我过来拿。”

“好的好的。”

沈漓与卫嘉并肩走着,并未发现身后刘宁心的靠近,直到她开口叫住:“哟,我还当是谁呢,莫不是今日这么巧,竟然在街上遇见了王妃?”

沈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回头果然对上那张得意的脸。

“咦?”她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问:“不知这位公子是?”

“敝姓卫,卫嘉。”

“原来是卫公子。”话在舌尖绕了一圈,猛然吃惊道:“莫非是那个卫家?城……城中垵厝街的?”

卫嘉微微含笑冲她颌首:“正是,不知姑娘是?”

“王爷新纳的侧妃。”沈漓淡淡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宁侧妃,有礼了。”

分明是她想要捉奸,为何此刻竟然变成了自己下不来台?没想到沈漓身边的男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卫嘉,那个四大家族中翻云覆雨的卫家大公子,实在恨得咬牙。

也妒忌沈漓的机遇,勉强扯出一抹笑:“原来是卫公子,可见卫公子跟我们王妃关系甚笃,远远瞧见还以为是夫妻呢。”

她语调不阴不阳,却是十足的嘲讽,寻常的话到了别人耳中也变了一番滋味。

“宁侧妃说话还是小心以为为妙,否则祸从口出这个道理相信你应该明白。”出言提醒之人却是卫嘉,他眼神里的温度一丝一丝退却,没想到叶辰安的这个侧妃如此难缠,实在不知他如何忍受得住。

“卫公子这是在提醒我吗?你们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避忌,流言蜚语到时候传了出去可多难听?王爷的名声也会被毁于一旦。”

“宁侧妃若还在意王爷的名声,如此就少些出来走动,近来不知有多少坊间传言谈论你在外面的作风。”沈漓毫不留情反击一句,言毕也不去看她扭曲的脸色,冲卫嘉笑道:“卫公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也好。”彻底将刘宁心无视,她怒气冲冲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中闪出怨毒的光芒。

“小姐,不如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看看他会如何处置。”

“不用你说,我们这就回府。”

卫嘉跟沈漓在一处酒楼前停下,掌柜一见两人穿着,十分恭敬的上前将人迎了上去。

“客官是要雅座还是厢房呢?”

卫嘉微微看向她,示意沈漓做主。

“如此请给我们准备一个雅间吧。”两人身份毕竟不适合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加之卫嘉提醒,身边也许布下天罗地网,耳目众多。

“好的,两位请随我来。”

“今日是李大人处斩的日子,说起来此事,卫某也感到十分诧异,一夜之间,局势翻天覆地,本以为他会接替左相大人的位置,没想到一朝失足,酿成千古恨。”

沈漓刚要开口,卫嘉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灼灼盯着窗外,以食指沾湿茶水,在干净的桌面写下几个字。

沈漓了然,安静垂头抿了一口茶,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

“妹妹最近一切可好?”

卫嘉道:“对你甚是挂念,若有空闲,你可以去府上看看她,最近感染了风寒,也不敢出来见人。”

“如此不小心?大夫怎么说?应该没有大碍吧?”

卫嘉摇摇头:“无妨,多注意一些便好,大夫已经开了药,我昨日过去探望,气色也比早前好了不少。”

“近来忙于府中事物,倒是没有注意妹妹,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失职了。”沈漓略带愧疚,难怪近来不见卫均瑶到府上缠着她,若是按照以往,她一定忍不住来凑热闹,好好看看府上的侧妃究竟是何人也。

“沈姑娘不必愧疚,她的性子的跳脱,恢复了自然就没事。”卫嘉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又重新写了几个字。

沈漓点了点头,然后故意碰洒了手中茶杯,冲淡了桌上清晰字体。

没想到竟然是太子的人,看来他已经察觉到叶辰安的野心,半月的时间,还能不能让一切都顺利的进行下去?

忽然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无奈将人侵蚀,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面,从来就没有如此刻这般惘然,那些事情她无法对任何人出口,也许支撑着自己一直活着的是仇恨,等他们都消失之后,也就没了要继续下去的意义,她重生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叶辰安完全是个意外,她如今之所以留下,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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