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还不快些回房去躺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宁侧妃身子矜贵,可没人担当得起呢。”她眉眼弯起,依旧不曾表现出半点怒气。
刘宁心有些不甘心,难道暗示得这样明显,她还没有半点察觉吗?不该如此吧,若是一般女子,听见夫君昨夜留宿别人房中,不是都会十分生气的吗?
“姐姐说的哪里话呢,我今日可是特意过来陪陪你的,你也知道,王爷不容易,如今你也一直没能为他传宗接代,若是日后我怀了孩子,日后也必定会让她好好对待你的。”
“如此可真是要多谢宁侧妃了。”
天心在一旁听得火气已经冒了出来,她很想上前警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王妃已经怀孕了,怀孕了,你日后怎么得意,也注定要比王妃矮一截。
沈漓看得出她已经快要沉不住气,眼神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行为,“天心,去为宁侧妃添些茶水吧。”
“是。”
她咬着牙离开,冬梅也是一脸的趾高气扬,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刘宁心不在的时候,她跪地求饶都来不及。
“对了姐姐,今早王爷王爷出门去了吗?为何不见在府中呢?”
“王爷公务繁忙,宁侧妃若是想知道,不妨直接去问王爷。”
被沈漓的话一噎,她恨恨的咬着牙不知如何反驳,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跟王爷圆房,那么怀上孩子的几率就很大,既然她如今不咸不淡的样子,就不要怪日后自己过分,那一巴掌的账可没这么容易算清楚。
“王妃与王爷感情甚好,我也不过是好奇问问。”
“宁侧妃若是无事的话可以回去了,我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久坐。”沈漓施施然起身,华贵的衣摆长长坠落在地上。
刘宁心眼睛发直,她认得那布料,是宫里头的贡品,听府中之人提起过皇上曾赏赐了一匹给王爷,没想到竟然穿在沈漓的身上。
“哼,摆什么架子,若不是因为她先入府,如今还轮不到骑在我头上,区区一个沈家,父亲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将他灭了。”
她气愤的想着,一路走回去都不停的打算如何才能让叶辰安迷恋上自己。
“昨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听说半夜府中都闹翻天了,最后是周侍卫压着大夫进府的,你可是有见到?”
“是真的,那大夫吓得脸都白了,直接朝着王妃的院子去的,今早也见到天心那丫头出来熬药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两个丫头在花园的假山后面窃窃私语,并不知道有脚步声朝自己靠近。
“应该无大碍的,早上去打扫的时候还见着王妃起了,在院子中散步呢,气色也不错。”
“那你可不知,昨晚真是十分凶险,看那周侍卫压着大夫的样子,我还以为府里头要出大事了呢。”
另一个摇头嘘了一声:“小声点,别乱说话,若是让主子听见就不好了。”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你尽管放心好了,昨夜我也没看见王爷,今日看来也没听说王妃什么地方不对,该是已经没事了。”
“最好是这样,那个刚刚过门的宁侧妃,最近老是嫌弃厨子做的东西不好吃,都已经换过许多次了,我们都不敢去送膳。”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我有个亲戚在刘家当差,这都有的丫鬟被她往死里打呢,幸亏我们不是那院子的,否则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如今过门才几日,你不见她已经敢挑战王妃了?那日在花园她还说王妃生不出孩子呢,王妃也是霸气,最后直接巴掌招呼过去了。”
“不可能吧,王妃能打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不成?”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叶辰安捏紧拳头,他并不关心刘宁心在刘家的作为,但是沈漓昨夜竟然传了大夫,此事竟然没人告诉他。
离去的背影带起了一阵风,他唤来了周扬,面沉如水的看着他,眼底的温和渐渐被冰冷所取代。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妃为何会半夜传唤大夫?而此时你竟然隐瞒本王?周扬,该当何罪?”
“属下知罪。”
“知罪?你就没有什么好跟本王解释的?就一句知罪?”声音渐渐冷了下去,他没想过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卫都竟然学会了隐瞒。
“王妃昨夜究竟是不是出去传唤大夫了?”
“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从头道来,否则就到营里去领罚吧。”
“属下……属下去请的大夫,王妃身体不适,听天心说已经昏了过去。”
“嘭”叶辰安狠狠将桌上的镇纸挥落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为何昨夜没人来传本王?”铁青着脸,他一字一顿。
“这……”周扬无言以对,他当时正在跟宁侧妃翻云覆雨,谁敢去打扰,就算今日被罚也甘愿了。
“今日也不曾有任何人跟本王提起?你觉得你是本王的侍卫,还是别人的,嗯?”
“属下不敢。”
“哼,不敢你已经做了。”
“王妃说了不可打扰王爷。”
“不可打扰?今日也不让人通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的人头可以赔罪?还是让她恢复原样?”青筋凸起,恨透了昨夜自己的行为。
“王妃是不是来过。”
心中隐隐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不敢确定。
周扬局促着,不敢应声,见此,叶辰安心底已经料到了答案,竟是因为如此么?原来她已经知道了,所以不想见他。
“去将她院子中的奴婢传来。”
天心看着周扬一脸严肃的将话重复完,内心已经开始抗拒,“能不能不去呢?王妃还需要人照顾,这个时候我若是离开了,就没人照顾她了。”
周扬很是坚定的摇头:“这是王爷的命令。”
“是不是关于王妃的事情?”她皱起眉头,心中开始为难,若是叶辰安真的问起,究竟该不该如实相告,若是不说,王爷会治罪,若是说了,便是背叛了小姐。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书房,毫无意外对上了他铁青的脸色,平日里总是温和的面孔,此刻早已经乌云密布。
“奴婢见过王爷……”
“起吧。”
“谢王爷。”
“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要见你?”他侧过身去,冷硬的面部表情让天心顿时紧张起来。
“奴婢不知,还望王爷明示。”
“你们一个两个都学会了隐瞒,可真是好得很啊,王妃昨天半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竟然全部替她隐瞒,是不是非要等出事后隐瞒不住才肯坦白呢?”
天心被他凌厉的语气吓住,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是大夫说了,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受刺激过度,可是小姐不让奴婢来找王爷,小姐说不想让王爷担心。”
“哼,你们该当何罪?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可担当得起?”
“王爷恕罪,王妃实在是不愿意王爷担心,所以才不让奴婢告诉王爷。”
“大夫可还要说些什么?”
天心低垂着头,想了想道:“大夫说让王妃多注意休息,静养一阵子,切忌心浮气躁。”
“就这些?”他眉头皱起,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是的,奴婢不敢隐瞒,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王爷了。”
他疲惫的抬起手:“罢了,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沈漓确实不愿意这个时候让他有丝毫烦恼,朝中的事情已经十分紧迫,若不尽快掌权,皇帝驾崩之日就来不及了。
虽然府中的事情让她内心十分难受,但在大计面前,她可以伪装得滴水不漏,如同此刻,手中的信函是要送去给林辰的,她要将沈家所有的资产全部融掉,变成白银,用来做最后的准备。
若她没有记错,皇帝活不过三个月了,这个时候,太子一定会想尽办法铲除所有对自己有威胁之人,暴毙的皇帝驾崩时没有任何征兆,他措手不及才让叶辰安顺利逃脱。
这一次她想要办法早做准备,在立即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要离开,还有宫中他母妃也会成为把柄,陪葬的圣旨一下,就逃不掉了,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了皇宫,外去祈福便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只是如何确信那最后的时间,她实在没了把握,李君澜的势力得不到抑制,便会一直成为心头恨,她一定要让人想办法尽快破坏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
脑中闪过一个更好的计划,找来纸张,研磨、提笔,一气呵成,多年来没有模仿过他的笔迹,没想到如今竟然丝毫不生疏,天网恢恢,原来真的是有轮回报应。
她从前日日在府中等着他回来,闲了无事便去模仿他的笔迹,几乎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耳鬓厮磨,她日日以他为中心,隔了这么多年,仍旧没有忘记他当年写字时的习惯,一笔一划,真是要感谢你当年对我的冷落。
沈漓看着信函中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字迹,唇瓣勾起了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