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皇宫就有冰果,这果子只长在雪山之巅,由冰蚕结丝护守着,若是将果子取下来,必须以冰蚕养护,否则一日必烂。”摄政王解释。
云紫洛点头:“既然世上有这种果子,我自然会为海燕争取一把。”
她是海燕在府中最信任的人。
摄政王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洛儿想要,我必双手奉上。”
云紫洛的心顿时一暖。
摄政王却只有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性现在很小。
传说中,北帝的皇帝年轻时就是个风云人物,翻云覆雨,说一不二,老了之后更为神秘,十多年没有踏出冰城半步。
能在北帝见到他的人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不过,他倒想会会这样一个人物。
“那赫连哥哥,你不是跟她断了联系了吗?你怎么又跟她在一起了?”
陆承欢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云紫洛一愣,陆承欢已从另外一条路上跑了过来,怒指着云紫洛问。
摄政王冷然一笑,一手将云紫洛揽住:“本王跟谁在一起还要你管?她是我的女人,你还不配拿手指着她!是想让本王剁了你的手指吗?”说着,凤眸朝她手指上轻描淡写地一瞟。
陆承欢从没想过赫连哥哥竟会对她说这么凶狠的话,吓得手一哆嗦,眼泪汪汪流下,哭着跑开。
想起那件染血的白布,云紫洛不觉心烦意乱,推开摄政王道:“你和陆承欢之间,没发生什么吧?”
摄政王一怔:“发生什么了?”
“你要娶她?”
“没有的事。”
“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做过?”
摄政王听出了一丝弦外之意,脸容一扳,有些着怒:“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云紫洛的声音明显一小。
摄政王扳过了她的肩头,一字一顿道:“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云紫洛的心这才一松。
她就知道那是景华王妃故意气她的,没发生就好,这事她也没必要说出来了。毕竟,他们还是母子。
摄政王的声线缓和了下来:“。现在的陆承欢,她连做我妹妹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看在母妃面上,我早想赶走她,在她成为一所空架子前,我只能派人严密监视着她,不让她接近你。”
云紫洛知道,做到这点,就已经证明他有心了,总不能让他去下手。
而她呢,虽然有想过杀了陆承欢,但是想想,这种女人,活着会比死着更痛苦。
海燕的毒三天后就清得干干净净了,云紫洛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再瞒下去的了。她分别找到云浩和海燕,进行了一次隐秘郑重的谈话。
当晚,云紫洛沐过浴后,去前厅看望云建树。
云府的晚膳刚刚摆上,云建树等人还没来得及拿箸开动。
“爹爹。”云紫洛唤了一声。
“洛儿,来得正好,还没吃吧?坐下来吃饭。”云建树看到她大喜。
云紫洛向来不与云家人一起用餐。
云恒正要添碗筷,被云紫洛阻止住了。
“我吃过了,爹爹,你们吃吧。”说着她坐到了一旁的空椅上。
厅上除了云建树、周氏外,云轻屏和楚寒霖也在,他们夫妇倒是经常到云府来。
“洛儿,你吃过了?”楚寒霖见到她,心情都忍不住飞扬起来。
“吃过了。”云紫洛淡淡答道,对他眸光中的火热熟视无睹。
周氏在看见云紫洛进来的时候,凤眸就已冷了下去,脸庞罩上一层寒霖。
自己的如意算盘本是打得响当当,却不料这贱丫头从哪冒了出来,搅掉了她的好事!
自从她撞墙之后,自己就流年不利!
云紫洛不由一笑,说道:“爹爹,女儿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海燕不过是女儿身旁一个小丫头,为何有人会对她下毒手呢?”
云轻屏冷笑一声,她并不知道事情真相,便说道:“也许,是有人和妹妹有仇呢?”
云紫洛未理会她,只是笑:“这样吧,我想和大家说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楚寒霖好奇地问。
云紫洛并无犹豫,缓缓说道:“十六年前,一位夫人在连生两个女儿之后再度怀孕,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第三胎上。在她的夫家,唯有诞下子嗣才能永远稳住诰命夫人的地位。”
周氏的手脚全在颤抖,她有预感,云紫洛这个故事说的就是她!她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这丫头,她到底瞒了她们多少事情!
“什么意思?”云轻屏拧眉问道。她当然不会以为云紫洛有心思讲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云紫洛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爹爹,我先向你们郑重地介绍一个人。”
“谁?”
云紫洛一字一字地说道:“云家四小姐!”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清楚地传到了桌旁每一个人的耳里。
“轰!”所有人脑海里都是一炸。
云家四小姐?
云家从来只有三个女儿,在哪蹦出来一个四小姐?
云建树的大脑一阵卡壳,眼睛直直地望着云紫洛,似乎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云紫洛说的是什么。
“哗当!”“哗啦!”
清脆的两声,周氏惊恐之下,衣袖碰掉了自己放在桌沿的银边小碗和银箸。她的脸,已是一片雪白。
一旁周瑞家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转进内室。
云紫洛轻击了下手掌,侧过身子,看向厅门处。
过了一会儿,吴大缓缓步了进来,他手里还牵着脸现紧张的小海燕。
海燕穿着破旧的袄子,发丝凌乱,脸上还抹着东一点西一处的灰,一看便是穷苦出身的小丫头。
云紫洛是故意将她弄成这样的,这样才能更引起云建树的同情心和愤怒。
“你说她?”见后面确实没有别人了,云建树拿手指着海燕,直以为云紫洛在说笑话。
“刚才那个故事并非女儿虚构的,这个故事的主角,不幸,就是云夫人。”
“你胡说八道!”周氏大声阻止她。
云紫洛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可惜,第三胎,云夫人又生了个女儿,正这时,她的丫环给她领来一对新投奔来的下人,他们还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儿子,于是,偷龙转凤,将下人的儿子换到自己名下,就是浩儿。而海燕她才是爹爹您的亲骨肉,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受苦!”
说着,她一手将海燕推了出去。
“海燕就是被她换掉的女儿,那对夫妇,便是吴大夫妇,浩儿才是他们的儿子!当时这事的操办者,就是云夫人的贴身丫环——周瑞家的!”
周氏又惊又怕,怒吼:“云紫洛,纵然你这么恨我,也没必要如此陷害我!”
面对着云紫洛放肆而挑衅的目光,云建树等厅内一干人震惊和怀疑的目光,她的额上,不禁渗出了层层密汗。
她还想辨驳,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一名侍卫跑到了前厅口,手里还拖拉着一个人,他大声禀道,“这个女人想从内房逃进后院,被我们抓到了!”
众人定睛一认,顿时傻眼。
那个满面灰白,咬紧牙关的女人不正是周瑞家的吗?
她怀里还抱着个蓝布包袱。
侍卫从她手中夺过了蓝布包袱,打开四角,几件名贵的瓷器滚落出来,发出一阵叮当的清脆之声。
“这不是内厅的吗?”云恒先呼出了声,当下二话不说,抢进了内厅。
云紫洛冷冷一笑,周氏则是双腿一颤,险些就跪了下去。
周瑞家的这一跑,不就是坐实罪名了啊?
她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个老女人给掐死!
云恒跑出来叫道:“老爷,周瑞家的太歹毒了,她肯定是畏罪潜逃,将内室值钱的东西全包了!”
周瑞家的忽然仰起了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叫道:“小姐,事到如今,我们只好认栽了!血缘关系一查便知啊!”
周氏听了这话,眼前一阵发黑,人也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中,双目发直,神情呆滞。
事情真相都浮出了水面。云建树抬起痛苦的眸子望向海燕,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她竟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自己身为一朝将军,皇室姻亲,女儿却沦落在外受风吹雨打,甚至为奴为婢……他越想心越痛,恨意也越像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突然双手在轮椅的扶手上一点,他的身子如苍鹰般腾空而起,“刷”一下飞向周氏的方向。
周氏刚来得及瞪大圆眼,云建树已飞至面前,一手按在她的肩上,另一手抬起,毫不留情地扇向她的脸。
就听见“啪啪啪啪”巨大的声响在厅内响起。
而后,云建树的大手在周氏的肩上一用力,想要飞回轮椅上,却因消耗了太多力气,而一跤摔倒在地。
“爹爹!”云紫洛急声唤道,楚寒霖的身影从她面前如风般掠过,将云建树抱回了轮椅。
“哇——”头晕眼眩的周氏一倾头,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的双颊,早已红的面目全非。
“娘!”云轻屏吓得手足无措。
“叫什么娘!”云建树厉声喝斥她:“这么歹毒的女人她怎么配做你娘!”
“可是爹爹,她再怎么样,也还是屏儿的生身母亲啊!”
“哼,她要真的是个称职的母亲,她还会看着海燕在眼皮子底下受苦吗?”云建树指着海燕,满脸辛酸。
周氏头昏沉沉的在那叫唤:“屏儿,救我,屏儿,娘不想死……”
她怕云建树真会要了她的命。
云轻屏牙一咬,跪倒在地,满脸泪水,哭求道:“爹爹,娘她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云建树的脸色丝毫不为所动。
“饶她?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天知道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恶毒难容于上天的事来?我一定要把她送到宗人府去!”
宗人府……周氏刚撑起的上半身再一次趴了下去。
云轻屏咬了咬唇,转头看向楚寒霖,忽然抱住了楚寒霖的大腿,哭道:“寒霖,我只有一个母亲,你一定要救救她!”
楚寒霖早就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听到云轻屏的话,他薄唇微勾了勾:“屏儿,做了错事是要受惩罚的。”
云轻屏的心头一凉,抬头看了眼楚寒霖,忽然便冷冷一笑:“既然你们都不心疼我,非要治我娘的罪,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说着,她决然起身,朝厅中的柱子一头撞去。
“屏儿!”楚寒霖没想到她竟这么决烈,赶紧拦住她。
云建树的眸光也出现了波动,沉声说道:“先将周氏关进柴房,任何人不许探望!”
他又颤抖着手招呼海燕:“来,你过来,让我瞧瞧。”
海燕比他还紧张,交握着小手,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云建树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她小小的身板,老泪纵横。
云紫洛见状,示意其他人悄悄出厅,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