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竹用铁剑取来一些薪柴后,便急急回到城下。父亲等果然已经翘首企足,焦急等待。孟宗竹将遇到老人与文士的经过粗略向父亲说了一遍,以让他放心。
孟晋听完后点点头,取过那把铁剑放在眼前看了看,告诉孟宗竹这把剑不是普通凡兵,让他好好保管。孟宗竹知道父亲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自是没有怀疑。同时孟宗竹也注意到,从刚刚开始父亲的眼神就有些飘忽,似是有什么心事。他以为父亲是在担心叛乱之事和家人未来的安危,便也没有多问。
这时天色已晚,寒风呼啸,愈加寒冷。孟宗竹三人乘着夜色,燃起篝火,取用干粮。由于一天奔波,几人都有些累了,闲聊几句后便早早进入帐中休息。
孟宗竹将铁剑枕在头下,望着上方帐顶,思绪万千。他想到了今日所遇,想到了那个古怪有趣的‘剑不离’老人,想到了风姿过人的云天舒。他自10岁那年随父进过一次帝都后,就再也没有入过这个尘世,时至今日已有10年时间。平日住在偏僻的乡野之间,附近乡民寥寥无几。除了过年过节等一些特殊节日和需要会去附近镇上外,其他时候就待在村子里,几乎见不到什么外人。虽悠然闲适,能够自得其乐,却也不免感到无聊寂寞。这一路上过来,在奔波疲劳之余内心也隐隐有些激动兴奋。一路上见到了很多不同的人物与景致,也遇到了许多新奇好玩之事,这是住在乡野间绝对见不到的。也不知道,到了明日又会遇上什么样新奇的人物?
他这样一番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便已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他又来到了森林深处,又见到了那白衣文士云天舒。两人在月夜下话古论今,谈笑风生,甚是欢乐投机。聊得兴起,那云天舒站起身来,道:“在下与孟兄萍水相逢,谈吐应对,甚是欢乐。虽是初识,却似忘年。今日就让我献上一段剑舞,以期再遇。”说罢站起身来,开始对月表演起了剑舞。
剑舞又名“剑器舞”、“黄倡郎舞”,是将舞蹈与剑器结合在一起的一种艺术形式。最初产生时候主要是在宫廷祭祀时用,表演者也要求头戴神鬼面具,身着白衣,几人之间互相对舞。这种表演形式因动作优美,富有韵律,受到世人青睐,逐渐流传开来。现在不仅是宴会表演时常用的舞蹈,还受到了文人墨客的喜爱与推崇。他们一方面用它来修身养性,另一方面也将它作为抒发胸臆,表达情感的一种重要方式。
云天舒表演剑舞,自是要借此抒发自己情感,表达两人之间的友谊。而孟宗竹已经知道,云天舒不但是个学识过人的文士,同时也是个修炼有成的修道者,由他表演,自是舞出了另一番景致与境界。
只见他伸手一招,身上的佩剑便仿佛有了生命,一阵颤动后自动出鞘,不偏不倚飞入他手中,同时剑身在夜色里绽放出绚丽夺目的青光。
在握住长剑的刹那,云天舒便腾空而起,手腕轻轻旋转,长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在虚空中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双脚落地后,身躯也随之向后倒去,却又在着地刹那腰肢一挺,如同轻盈的雏燕般,再次凌空跃起。白衣飘飘,青丝飞舞,辗转腾挪间,一道青色剑气顺着剑势透剑而出,炽艳夺目。
他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积雪纷崩。
梦宗竹瞧得目眩神迷,如痴如醉。他取出身上的海螺,悠悠吹奏起来。这只海螺是已逝母亲的遗留物,他一直都带在身上,从未离身,平日里思念母亲或者感到寂寞之时就会拿出来吹奏。真要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高兴之时用上它。
他的吹奏并没有固定曲目,只是随兴而发。虽算不上特别优美动听,但声音悠扬清澈,飘逸无拘,与云天舒优雅的剑舞交相辉映,倒也形成了一副不错的画卷。
许久之后,眼前景致变换,一切尽皆消失。他从睡梦之中清醒,坐起身来。
想起刚刚梦中之事,不由得一阵好笑。看来自己对这云天舒还真是上心,连做梦都会梦到他。不过仔细一想,云天舒作为他入世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本身又气质风度过人,让他如此记忆深刻,也是情理之中。
看了看周围,孟晋与孟青竹犹在酣睡之中。他感觉没什么睡意,便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帐外。
此刻明月高挂,夜色依旧,显然距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早起过了。记忆之中,这个时间段起床还是在10岁之前。那时候母亲尚在人世。由于母亲身患重病,每天天还未明,父亲便要起来为母亲熬药,而自己常常会被这个声音吵醒,也跟着起来。转眼之间,竟然已经过了十年。而自己也早已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抱怨父母的无知小孩。
孟宗竹深吸一口气,抛开思绪,一路行走,一直走到看不见城门和众人休息之地时才停下身来。
他取出一个黄色葫芦,这是白天剑不离老人所赠与他的,里面放的是数颗“聚灵丹”。他已经从云天舒那里了解过,这“聚灵丹”有助于人们修真练道。每粒“聚灵丹”都是由富含灵气的药草凝练而成,吞服之后会在体内产生大量的灵力。
出于强身健体需要,平日间他也一直按照修炼之道坚持进行修炼。虽没有达到云天舒和剑不离那种境界,但也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修炼之人。
如今的修炼之道,是集百家之长,将武学、念术、道法等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而这个修炼体系的产生,还得追溯到上古时期。
传说上古时期,百族林立,除了人族之外,尚有巨人族、鱼人族、蛇人族、翼族、不死族等百族之多。相对于这些在肉身方面各有先天优势的族群,人族显得尤为积弱。他们无力抵抗其他各族侵略,或成为奴隶,或沦为口粮,处在一片水生火热之中。如此经过百年,终于有一个少年挺身而出。他团结四处分散的人族,率领他们征战四方,与异族进行了一场漫长而又残酷的战争。
在这过程中,为了克服人族肉身能力的不足,提高人族战力,他苦思冥想,取百家之长,将武学、道法、念术等结合在一起,创立了一套适合人族修炼的方法。这套修炼方法经过进一步改进和完善后,便成为如今修道之人所用的修炼之道。
而这场旷世战争,在族人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付出无法想象的牺牲后,最终以人族战胜其他各种族,取得胜利而告终。自此以后,人族成为世界主宰,人族统治时期降临。这个为了战胜外族而形成的临时联盟“域盟”则被保留下来,作为人族最高统治继续存在。它主要被用来抵御外族和协调人族各方势力利益,减少战乱,保持人族安全与内部和平。而这场战争的领导者,那个率领人族取得胜利和创造了修炼之道的“域盟”盟主,则被人们称之为了世界的“救世主”和修道的“始祖”。他以及当时立下大功之人的子孙后代也被称为了“救世主后裔”、“世界主宰”,成为高人一等的世界贵族,世代享受特权。
“域盟”盟主所创造的修炼之道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后,已经非常的完善。它主要分为五个阶段,筑基、炼气、通玄、返虚以及合道。“合道”作为凡人与仙、神的分界点,一旦合道成功则可褪去凡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仙与神。能达到这个境界的自然少之又少,传说也只有域盟盟主等极少数惊才绝艳的人物能够修成这个境界。
虽然这个修炼之道已经是趋于完美,又是根据人族而设,极为适合人族修炼。但对大多数人而言,还是有不少难度,因此真正修炼有成者也只是少数。
以“筑基”阶段为例。“筑基”,故名思议,便是要在修炼起始阶段,建立起完善的修炼基础。它要求人在此期间同时进行“淬体”、“炼神”、“引灵”三项,即通过“淬体”来增强体魄,修成强大的肉身;通过“炼神”来增强意志,修出强大念力;而“引灵”则是将天地灵力纳入体内,化为己用。在三项都有一定成效之后,再用引入体内的灵力强行开辟出一个用以承载真气的“气海”,才算是完成“筑基”阶段的修炼。而这整个“筑基”阶段,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更有甚者,穷尽一生也未能圆满跨出的也不乏其人。
孟宗竹便是处在这一阶段。
虽然他资质算不上卓越,但这些年的一直坚持,也使他有了不少成就,就“淬体”而言,虽不能说拳打猛虎,脚踢雄狮,但以现在的肉身素质对付体型不大的一般野兽是绰绰有余;“炼神”上,他本身便是一个性格坚毅刚强之人,又经历了丧母之痛,神识已经相当强大。而“引灵”更是不用说,体内早已聚集了庞大的灵力,这些灵力用来开辟“气海”也是相差无多。总之,他现在只差开辟出“气海”便可圆满跨出这一阶段。
他本来是想留待以后,等时机彻底成熟之时再去开辟“气海”。但从剑不离老人那里取得“聚灵丹”后,让他改变了主意。毕竟这次是要前往战场,是去平定叛乱,届时会遇上什么危险困难谁也无法预料。就算不为自己,为身边之人考虑,也要尽可能让自己多一份实力。
而之前的主要顾虑是怕自己体内储存的灵力不够,因为开辟“气海”需要大量的灵力,而且据他所知这灵力越多越好。有了这“聚灵丹”后,自然便没有了这一顾虑。
他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决定现在就要完成这“筑基”的最后一步。
当下他盘腿而坐,拔出黄色葫芦的木塞,将“聚灵丹”轻轻倒在手心。聚灵丹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通体淡黄,凹凸不平,毫无光泽,看着平淡无奇,不怎么像是灵丹妙药。不过既然剑不离和云天舒两人都郑重说了,应该是不会有假。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抛入口中。聚灵丹入口即化,伴有一股奇异的清香在身体之内传开,让人感觉大脑清醒,神采奕奕。同时他也感觉到丹丸入体后,身体之内竟似出现一个灵力泉眼一般,暖流源源不断从中流出,灵力持续不断增长。
丹药果然有效!孟宗竹心下一喜,他们没有骗人,这丹药果然能在体内产生大量灵力!
他不再犹豫,欣喜之下,又接连吞下了三颗聚灵丹后,盘腿打坐,开始引导体内灵力。同时心里默默念道口诀:“抱守归真,智觉感通;虚涵重避,御化连续;身同天地,气如汪洋;量化无极,运转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