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国皇宫
此刻在汐国,正下着绵绵细雨,虽然不大,却让穆筠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一个月来她无时无刻都不在后悔一件事,在四季离开的时候果然还是应该跟着一起去的。
就算他们都不让她去,她也应该暗地里偷偷跟着,实在不行就上演一次千里寻夫……哦不!寻妻的戏码。
让穆筠不惜千里都念叨着四季,原因无它,仅仅是因为她听说昃国和汐国不同,那边是一个暖和的国家,现在更是暖春时节,还可以看见小太阳。
虽说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可在这个风一吹就会被冻成狗的地方,日日下细雨对她来说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躲在被子里,穆筠打了个喷嚏,鼻涕很不美观的流了下来。拿起放在旁边的纸一擦,丢在面前堆积的小山上。
虽说纸在这个世界中并不是稀罕物,但是也禁不起这么滥用,每一次来清扫房间的宫女看着这一堆纸摆成的小山,皆是一阵心痛。穆筠这种娇气包,也只有皇家才能养得起。
暮春三月,春风化雨,或许是在屋里呆了太久的原因,屋里的空气有些闷闷的,穆筠裹紧被子,穿上鞋子,跌脚绊手的朝窗子口走去。
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她用力的去推开窗子,却意外的撞上了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哎呦!”
穆筠低头看去,纳闷的看着不应该出现在她窗子角的夏侯小弟弟,见他额头被撞红了一片,有些心虚的问“你怎么在这?”
夏侯衍扶额蹲在地上,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中闪着泪花,他瘪瘪嘴,带丝哭腔的说“我明明是朝姑姑你的门口走的,不知怎么的就到了窗子这,想着懒得再去绕路,就想直接从这进去”。
从窗子爬进去吗?
无论原因如何,始终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人家,穆筠心生愧疚,便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抱歉的说“好了好了,我给你赔不是,是我的不对,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夏侯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是姑姑吗?”
你大爷的!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人家才二十岁,双十年华,正是青春年少时。
穆筠心中暗自吐槽,又泪流满面,想着自己一个成年人不跟小屁孩计较,便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道“姑姑就姑姑”。
想她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吃夏侯恒的,穿夏侯恒的,住还是夏侯恒的,怎么能欺负他的儿子呢!
或许是穆筠的赔罪态度让夏侯衍甚是满意,他揉了揉发红的额头大方道“既然你都这么认真的道歉了,本太子我也不是小气的孩子,好了!就原谅你吧”。
看看他鼻孔朝天的臭屁模样,穆筠心想,夏侯哥哥小时候明明就很温柔,为什么他儿子的性格就成了这样!
和夏侯嘉懿倒是十分相像,原来在他们一族里,夏侯哥哥才是个异类。
她正思考着臭屁这点是不是家族遗传时,突然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穆筠低头看去、就见夏侯衍神神秘秘的靠过来,小鹿般的眼睛慌慌张张的朝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无人后,才小声说“穆筠姑姑,其实我是有事情才来找你的”
穆筠依言也把耳朵靠了过去,夏侯衍便贴在她耳际说“肖勾哥哥刚刚传来消息说,那两个女人又去我父皇那了!”
夏侯衍口中的两个女人是指夏侯恒的妃子,容妃和如妃,两人皆是朝中大臣之女,但进宫多年并未生得一儿半女,便一直把目标放在亡母的小夏衍身上。
毕竟夏侯衍是夏侯恒唯一的孩子,有了他,就相当于以后多了一份依靠。
但由于小夏衍的性格太爱闹腾,别说是容、如两妃,就连夏侯恒这个父亲都管不住他,这事就一直没有定下来。
直到穆筠来汐国做客,并被安排住在皇宫之中,闹腾的小太子倒是十分喜欢这个凭空出现的大姐姐……不仅三天两头往她这边跑,两人还一拍即合,感情日渐升温。
最后在夏侯衍的眼中,穆筠完全成了老大,不仅听她的话,还站到同一战线,一起对付容、如两妃。
说起那两个女人穆筠也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她明明没有招惹到她们,她们却时不时来招惹自己,好在夏侯恒一直站在她这边,最近才消停了不少。
做为她的朋友夏侯嘉懿如此说道;“她们那是在嫉妒你,你别理她们就好,没事,我和皇兄都护着你,就没人敢动手”。
话归正题,关于穆筠能够稳住夏侯衍这点,直叫许多人都大跌眼睛……哦不!大跌眼珠。
直到后来姗姗来迟的四季对此做出了解释,才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众人茅塞顿开。
她说:别看穆筠年纪大,心理年纪其实和夏侯衍差不多,两个“同龄人”待在一起,感情好成这样也不奇怪。
这个说法普遍的得到了认同,从那以后没有人在疑惑他们之间的关系。
比如现在,两个好兄弟就在偷偷摸摸的商量什么,夏侯衍说“她们觊觎我父皇,姑姑你不该去表示表示吗?”
对这话,穆筠大感疑惑“表示什么?”
夏侯衍如此回道“你不是也对我父皇别有居心吗?”
穆筠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哽死,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我别有居心?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别有居心了,对你父皇别有居心的是如妃和容妃”。
她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夏侯衍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小夏衍你听姐姐说……”
“是姑姑!”夏侯衍纠正道
穆筠认命点头“好!你听姑姑说,我和你父皇呢,那是朋友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当然!居心还有有点的,不过也只是想蹭蹭吃蹭蹭喝之类的,绝对没有不好的居心,我和你父皇平常的相处你也看见了,止乎于礼”。
夏侯衍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纯洁无害的大眼睛说“可是肖勾和小皇叔都说,你是在跟我父皇玩欲擒故纵呢!”
欲擒故纵?
尼玛啊!
夏侯嘉懿和肖勾是要教坏小孩子呢?还是教坏小孩子。穆筠头上青筋跳起,一甩棉被,一捞袖子,擦掉流下来的鼻涕,十分有气势的说“带我去找那两个人!,我要找他们算账”
夏侯嘉懿和肖勾居然敢这样说,她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只可惜,穆筠的语言表达能力一如既往的差,当看着面前的夏侯恒和如、容两妃时,她很想仰天长啸,小夏衍啊!小夏衍……此二人非彼二人啊!
很显然,对她的到来感到很气愤的人不止一个,容、如两妃死死地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吞噬下腹。
不过始终是住在皇宫里的人,面上功夫倒是做得不错,只见她们二人默契笑了笑,朝小夏衍行礼,恭敬的道“参加太子殿下”又转头望向穆筠,“穆姑娘可休息好了?”
她们在穆姑娘三字上加重语气,这显然在提醒她,你始终只是个客人,和她们不同,尽管皇上对你另眼相看,你也什么都不是。
穆筠装模作样的看屋顶,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的表情,倒是一直在低头改奏折的夏侯恒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屋子里的人一圈,最后落在穆筠身上,轻皱英眉,冷着声音说“下去!”
容、如两妃听到此话,立即喜形于色,挑衅的看着穆筠。
而穆筠对她们敌视的眼神浑然不觉,依旧呆呆的盯着屋顶,一副游离在状态之外的模样,自在不已。
容妃面露不耐,忍不住提醒道“穆姑娘,皇上叫你呢!”
她话一落,夏侯恒的眉头又紧锁一分,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让穆筠身旁难得沉默好一阵的夏侯衍抢了先,他大大的“咦!”了一声,说
“奇怪,刚才父皇不是让你们两个下去吗,你们怎么还在这,想抗旨吗?”
两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僵硬的提醒道“太子殿下,皇上刚刚说的是穆姑娘”
“我什么时候说是穆筠了?”夏侯恒板着一张脸,冷眼朝她们看过去,气势浑厚的吼一声“还不滚下去,下次没有我的旨意,不准在踏进御书房”。
见夏侯恒是真的动气了,两妃慌慌张张的行了一礼,连忙告退。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穆筠一眼,不过穆小二现在被感冒弄得头昏脑涨的,没有精力理她们,继续发挥她的无视神功。
倒是身边的夏侯衍对她们一阵龇牙咧嘴,才让两人灰溜溜的离开。
大门一关,耳根子安静了不少,穆筠这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无奈的摇摇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她们这么冷淡,不太好吧”。
夏侯恒放下手中的笔,把奏折叠上,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烦人!”。
夏侯衍见缝插针,高高举手道“我也觉得她们烦人,父皇不如找个机会全休了吧!”
夏侯恒沉思了一会,赞同的点头道“好主意,不过现在还不行,本来就是那些老臣自己送进宫的,要出去,不也要让他们自己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