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鼓
马车行驶多日,不知不觉又快到了琴鼓。四季伸头从窗子外看去,见那座神秘的大山依旧被云雾环绕,高巍的山顶隐身于云海中,仿佛真应了神仙一说。
她把视线收回,放在平躺于马车之中,白毛狐毯之上的人,见他正手拿一颗黑色的大葡萄送入嘴中,抬首,秋波暗送,大红色的外衫铺在狐毯上,红白相映,正和薛兰为她做的春衣服饰。
白沙底裙上点点红梅渲染,红线针角平稳,外罩白色纱衣,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正应了她清冷的性子。
已花拟人的衣裙穆筠也有一件,不过她的却是玫瑰,带刺的玫瑰。或许薛兰认为这种花很符合穆筠敢爱敢恨的性子。
想起穆筠,也不知她在汐国生活得怎么样,希望她能早日放下缥戈,珍惜眼前人。
本在卖弄风情的红叶突然起身,在四季不解的目光中,将手中的葡萄送入她口中,指腹在她唇上轻轻勾勒一圈,看着四季因为他的调戏而闹了个大红脸后。
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托着下颌道“该说你是清心寡欲还是太能忍,我一个大美人在旁边都向你送了半天秋波,你居然不化身为狼,上来把我吃掉。真是半点也不懂风情”。
四季口中的葡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因这话卡在嗓子口,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直拍胸口,才缓了过来。四季无奈的看着始作俑者,见他正在偷偷暗笑。颇有些咬牙切齿道“能不能别这么……”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才说“犯贱!”
红叶听这话中已有些生气的味道,连忙蹭到她身边赔笑,殷勤的敲肩捶背道“娘子别气,我这不是着急吗!当初你表明心意的时候,可是说以结婚为前提,这都交往了好半年了,还不可以兑现吗?”
面对眼前这双满是乞求,堪比狗狗的眼睛,四季默默的别过脸去,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没有想过,自己才二十岁,就会被人催婚。虽说二十在这个世界中绝对是老姑娘了!,可她的价值观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
二十!这不是才刚刚到她们国家的法定结婚年龄。四季满心纠结!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还太早,还太早啊!
“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哦!”见她没有动作,红叶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一遍。
四季眨眨眼睛,装聋作哑。
“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红叶在她耳边不断重复这一句话,四季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一个白眼甩来。“你都说三遍了!”
红叶委屈低头,怨夫状“阿姐不是说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而且我都二十岁了,以我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马车颠簸不平,就算是底下铺了毯子,也没有现代的汽车坐起来舒服。四季心里想着,却又感慨不已,看来距离她要适应这个世界,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要不!入乡随俗。
见四季眉梢已放松,红叶赶紧又说“你看夏侯恒才大我多少岁,儿子都这么大了。慕琰虽然现在还没有皇子,但公主也生了好几个。我能为你守身到现在,实属不易”
守身?
头顶上闪着一个大问号,四季讶异的看着眼前这只似乎永远都在卖弄风情的花蝴蝶,难不成还是个处!
“你是第一次!”
红叶轻轻点头,又怀疑的盯着她“难道娘子已经有经验了”
他话一落,马车外传来咳嗽声,“主子,我还在外面呢!”
在外替他们驾车的迟恭出声提醒道,说来那日他们逃出昃国,前来接应的便是带了人皮面具的迟恭,原来迟恭是红叶手下的第一心腹,此番去琴鼓有要事做,红叶特地吩咐他同行。
至于瑞姝那边,早有替身补上。
外面人发声,联系起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饶是四季脸皮在厚,此刻也忍不住红了脸,责怪的又白了红叶一眼。
可不想红叶没得到刚刚的答案,心里满是牢骚,板着脸贴近几分,又问“难道娘子你和其他男人……”他说不下去了,耳际处发红。
四季见此心生捉弄,便也凑近他问“我要是说……我不止你一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红叶彻底垮下脸去,面色有些发青,很是别扭道“那是在你故乡时的事,那时候你还没有遇上我,我能说些什么!”
“你不介意?”
“不……不介意”
红叶极不情愿吐出三个字,惹得四季阵阵发笑,捉弄似躺在他怀里,红叶顺势搂住,女子香满怀,引得他心猿意马。
四季靠在他怀中,反手搂住他的腰,呵呵直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因为我父亲的事,之前对男人有多反感。连亲一下都会吐,怎么会去做更亲密的事。说起来,这病还是你治好的”。
虽然红叶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是捉弄他的话,但从她口中亲口说出,便像是受了蛊惑似的,难以分辨。
这真是冰火两重天,一会喜,一会忧。他情不自禁手中力道又紧了些,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辗转缠绵,向左移了几分,落在两片诱人的红唇上,小舌动情追逐,呼吸渐渐转沉。口齿交溶,仅仅是一个吻,便已生出了旖念。
情动深处,红叶用力抱紧四季,慢慢平复欲望和呼吸,咬耳亲语“洞房花烛夜,你要好好补偿我”。
气息吐在耳际,丝丝诱人犯罪,四季是标准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人,理论知识有,实战经验却一点也无。这番下来,如初次般,早已脸红得不成样子。
偏偏小性子起,不愿做小女儿态,出声反驳道“脑子里整天就想着那些,你忘了身上的伤”
说起红叶以一敌百的战绩,实在厉害,当时进门时只觉满地尸体让人反感,却忘记去想,在一百名高手都是敌人的情况下,红叶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这娘子放心,为夫时刻都准备着”红叶一把敞开上衣,只见之前深深浅浅的伤痕竟已经结疤,还有些已生出新肌,更浅的伤已找不到痕迹。
这……这距离她们离开昃国还不到半月,就恢复成这样,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见四季睁目结舌,红叶好心解释道“不知怎么的,我自幼伤势恢复就比一般人要快一些,这事也只有迟恭知晓”
四季不着痕迹看了马车外一眼,难怪呢!她说之前自己主动帮他上药,这人都一反常态的拒绝。明明已经叫迟恭回去了,又把人特地叫回来,原来是让人来帮忙的。
“你怕我知道?”
红叶点头“这是我的秘密,毕竟实在有违常理”
四季笑笑“我自己是从异世来的,穆筠更是把穿越当成旅游似的平常,更何况还见识过不是人的百行,你这不过是自愈能力强了些,不算奇事”
红叶听言一愣,低低的笑了起来“倒是我低估娘子了!”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四季凑近了些,见一些已经只剩下浅痕的伤口,不禁叹奇,想当初她在梦中替穆筠受了一刀,险些丧命,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见好转,当然其中少不了穆二货做的傻事。
但红叶这一身伤,相比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家半月就好了,活蹦乱跳的,好生自在。四季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平常吃饭是搀了胶水还是浆糊,怪让人羡慕的”
红叶满脸黑线,他家娘子的逻辑果然不同常人。
天快黑时,马车终于到达琴鼓,只是天色已黑,爬山难免危险,四季便决定在借宿一晚。
晚上的琴鼓热闹非凡,果然……就算她后来去了三个国家,要论繁盛,任何地方都比不上琴鼓,琴鼓虽不是国家,但整块地都是月白宫的产业。红叶说,都是她的,又或者是他们的。
这让四季尝尽一夜暴富的感觉。
夜已深,四季、红叶各自休息,红叶看着站在自己屋里的迟恭吩咐道“你先上山,告诉老头子我把人带来了,叫宫里的人做好准备,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
迟恭弯腰做揖,连声称是,出了门去。
红叶上床休息,难得可以安心睡一觉了,琴鼓是他的产业,在这,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夜幕深沉,红叶渐渐睡去,无端在梦中,他竟来到一片花海,右边大片大片玫瑰妖艳的红,左边傲骨红梅,在春日中开得正盛。
白雾环绕,四周除了花海,便是一片浓雾,让人看不清这是那。红叶蹙眉,大感疑惑,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花海幻影。
他的面前却在空中浮起一朵玫瑰与红梅,左右位置未变。从天空却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左与右,你选择什么?”
红叶戒备的看着四周,出声问“你是谁?”
那声音不答,又问“你选择那边,右边是玫瑰,左边是梅花。只能选择一种,你若选择右边,那便是放弃了梅花,若是左边,那便是放弃了玫瑰。人不可贪心,你只能选择一个……来吧!你选择什么?”那声音诱惑。
红叶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两朵花,慢慢抬起手……
恍惚,梦已转醒,天已大亮,床上的人低低喘气,回忆昨夜奇怪的梦,大感疑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