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还是来迟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向那个女孩的,在一片狼藉中,初翠倒在血泊里,白色衣裙被血浸染了一半,红得妖艳,就连那裙衫上的绣球花也变成暗色。
四季如同没了魂魄,将初翠抱在怀中,便没了动作,她的身体渐渐变冷,血却依旧是热的,灼伤着自己的皮肤,不知道她最后看见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幸福的模样。
初翠,你走得安心吗?
时间过了一会,一旁站着的红叶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将地上跪着的四季扶起来,安慰道“我派人把她好好安葬!”
“你说!为什么我不再跑快一点呢,快一分钟也好,快一秒也好,事情是不是就有改变了,初翠就不会死了!”。
红叶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颤抖的女孩抱在自己怀中,去摸那不长也不短的黑发,就在不久前,红叶还一直在路上寻四季,却见她从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跑出来,狼狈不堪的她还没有等自己开口询问,就被抓住了领子,“快!快救人”。尽管他们迅速的赶来了,还是来不及。
这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你来说,太残酷了吧!可惜……从你踏上这个世界的土地的那一刻,死亡,就会一直伴随你。
红叶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了她的发,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让你经历这些,我希望你一直可以像枫林里那样,没心没肺、永远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尽力了!初翠她不会怪你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遗憾,也有许多拼了命去做,也不会有结果的事,尽管如此,也一定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夏侯嘉懿的暗卫相互朝对方使了个眼色,准备把尸体移走,将头一直埋在红叶怀里的四季听到声响,突然挣脱那个怀抱,“等一下!”她一言不发的走到初翠的面前,慢慢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自己曾经只想平淡的在这个世界过完一生,所以不去招惹那些权贵人物,可是!就算自己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不来招惹自己,默默承受不是她一贯的作风,这个仇,定让那个人十倍偿还。
初翠啊!你在地府里记得走慢一点,我会让那个人来陪你。
再站起时,眼睛虽然还是红的,却无了刚才的脆弱,四季转过身,清明的眼睛望着红叶,“你有什么线索吗?”,语气低沉,没有了一往的慵懒,红叶知道,眼前人虽然还是她,却非昨日的她。
摇了摇头“这帮人行事很谨慎,从他们的穿着到刀法,根本看不出是那国人,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四季心头一跳,继续听他道“四国人的样貌和身高都差不多,从这一点并不能辨认出,可是……四国里的气候各不相同,烨国富有,靠南、人们肤色偏白,汐国在东,肤色处中。昃国、则是以女子当政,男子身形较偏瘦,而且那个国家的男子爱美,不可能留着大胡子,剩下的只有北边尉雷国,那个国家很贫穷,太阳也较大,所以人们的肤色不仅黑,而且暗黄”。
四季回忆起记忆中那些人的脸,点了点头“的确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不过带头那人面色红润,倒看不出。
“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不能肯定就是尉雷国的杀手……”
“我知道,但这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好”。
小巷子里的打扫已经完了,满地的血迹已不复存在,干净的石板上,与最初无异,任谁也想不到,就在刚刚,这里上演一场厮杀。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传来一丝清香,不知是那家姑娘的香盒打翻在地,竟传到了这。
“回去吧!”四季抬头,望着天,手中紧紧握着镶嵌绿色翡翠的雕花发簪“我要亲自把初翠送到夏侯嘉懿的面前”,回答她的是……无声的叹息。
到了客栈,还没有走近,就已见一群人在门口等着,穆筠第一个发现他们,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就跑了过来,紧紧的将呆愣的四季抱在怀里,口中念着“没关系,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嗓子突然涩涩的,四季反手抱住她,最了解自己的还是穆筠,只有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恐惧,又有多么的憎恶自己。过了一会,两个女孩终于放开,“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越过穆筠,四季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夏侯嘉懿,四目相对,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步伐,都让自己感觉沉重万分。四季摊开手,将发簪递到夏侯嘉懿的面前,“对不起!”
天色已经暗下,隐在夜色中的夏侯嘉懿不知是什么表情,却听他的声音没有了一贯的活力,“事情我已经听探子说过了!四季你不用愧疚,保护你,是初翠责任,暗卫为了主子而死,是理所当然的”
手上的簪子像有千斤重,压得四季差点把它摔在地上,“你现在可有一点伤心?”
夏侯嘉懿不着急回答,反而是把簪子细心的收好,才回答“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伤心”。
心里一沉,这下到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他的话。
夜里的寒气重,四季披了件披风从床上坐起,桌上的红烛火芯跳跃着,照亮不大的房间,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和初翠相处的情景,那个初见妖艳却善良的女子,最后是她惨死的模样。
本想着吹吹风,看看月,就抬了把椅子到窗子口那,一推开窗子,意外的看见垂下的红纱,遮住了一番好风景,四季将头伸出去,屋顶上睡得正熟的,不是红叶还有谁,月光散在他雌雄莫辩的脸上,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个人不是凡人。
他在这,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披风起了作用,胸口觉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