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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老人与海》

〔美国〕海明威

欧内斯特·海明威(1899~1961年)是现代美国杰出的小说家。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海明威亲临意大利战场,在前线受了重伤。战后,他一面做记者,一面开始创作。长篇小说《永别了,武器》是一部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杰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海明威到欧洲任战地记者。他以自己在西班牙的经历,写成了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海明威定居古巴。1952年发表著名中篇小说《老人与海》。1954年,海明威获诺贝尔奖。古巴革命爆发后,海明威回国。晚年,他的体质每况愈下。1961年7月2日,因不堪疾病折磨,海明威用猎枪自杀。

两次世界大战之后,资本主义世界危机加剧。现代主义打着反传统、反理性的旗帜,深刻地揭示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我的尖锐对立,但他们散布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毫无价值的,这些彻底的虚无和悲观绝望情绪对全人类的健康发展是十分有害的。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反其道而行之,他着力塑造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人物,与每况愈下的世风相对抗。而他之所以塑造一个海洋世界的英雄形象,也与海明威对大海的深爱有关。事实上,海洋是人类的、也是一切生命的摇篮。当世风萎靡不振时,海洋更显得空前孔武有力。海明威一共写了四部海洋小说,《老人与海》是其中唯一一部在他生前就得以发表的作品。

一位古巴老渔夫,名叫桑地亚哥。在大海中捕了一辈子的鱼。老人连续已经是第84天了一无所获,老人消瘦憔悴,浑身上下留下了与大海搏斗的伤痕,但他的眼睛仍像海水一样深沉湛蓝,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善良的马诺林是老人的知心朋友,他鼓励老人,给老人收鱼叉,收渔网,准备鱼饵。

第二天早晨,残月如钩,斜斜地挂在天边。带着马诺林的关爱和祝福,老人又一次下海了。他自己想着:“85是个吉利的数字。”

老人从容地来到了目的地,在淡淡的阳光里,他娴熟地把鱼饵套上钩,然后放进海里,让船随着海流漂去。正如老人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虽然不如以前那样强壮了,但他有心眼和诀窍,老人深信:自己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仍然会是这一带最好的渔夫。

终于,一条巨大的马林鱼上钩了。他和大马林鱼僵持了一天一夜,彼此就这样顽强地坚持着,谁也不认输,谁也没有帮手。夜深了,大鱼掀起一阵恶浪,老人被打翻在船舱里,脸磕到了船舷上,血流满面。可老人并不恼怒,他温和地说:“鱼啊,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太阳又升起来了,整整一夜的寒冷使老人背脊僵硬,隐隐作痛。为了保存体力,老人把开始捕到的那条金枪鱼割成几块,然后将其中一块生吃了下去。看到这条大鱼比小船还长两英尺,老人不禁隐隐有些担心。他生来还没遇到过如此大的鱼,虽然自己曾经捕获过一千磅以上的大鱼,但那时有好几个人,又是自己正当盛年。可现在情况发生了不利于自己的转变,自己是孤军奋战,更糟糕的是左手开始抽筋,像蜷曲的鹰爪。

太阳第三次升起,大鱼开始在原地打转,老人知道,大鱼坚持不住了,但自己的体力也在明显下降,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不能让鱼打败自己,不能死在鱼的手上。”老人冷静地分析了自己和大鱼的情况后,自豪地宣布能战胜大鱼。“因为我睡了一觉,又吃了不少东西,而大鱼却一直饿着。”想到这里,老人甚至开始同情起那条鱼了。就在这时,大鱼在水里跳动,在大鱼向船靠近的瞬间,老人高高地举起鱼叉,用尽平生力气,从侧面猛戳过去,鱼叉刺中了大鱼腰部。大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又轰然掉到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不一会儿,大鱼仰面朝天,死了过去。老人也累得头昏眼花,可还是用了最后的力量将大鱼绑在船上。船开了,顺风向西南驶去。

老人那致命的一叉虽然使大马林鱼因此送命,但同时也使大量的鱼血流到了海里并迅速扩散,海中之霸鲨鱼闻风而至,凶猛地向大马林鱼扑来。经过三昼夜的生死搏斗,老人已经把这条大鱼看成自己的兄弟了。鲨鱼的每一次袭击,他都视为是对自己的挑战。老人用鱼叉向鲨鱼奋力还击,他奋力杀死了一头鲨鱼,可是却断送了仅有的一柄鱼叉。船行了两个钟头,又有两头鲨鱼向小船游来,老人用绑在桨柄上的长刀向鲨鱼猛砍猛杀,贪婪凶残的鲨鱼至死也不肯放弃即将到口的美食,它们弄断了老人的刀子,老人就用舵柄继续战斗。

时间在一次次激烈的战斗中悄然逝去,夜幕降临的时候,老人看见哈瓦那的灯光了,这时又有两头鲨鱼悄悄地游了过来,老人已经筋疲力尽了,只得凭感觉挥舞着舵柄猛揍,当最后一头鲨鱼向大马林鱼的头部进攻时,老人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几天的辛苦,都被这些贪婪残忍的家伙抢掠殆尽。他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但时至如今,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了。老人装好残余的舵柄,静静地朝着港口驶去,上了岸,把船系好,扛起桅杆,一路上跌跌撞撞,歇了五次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老人还没有醒过来,许多人都在围观那条大马林鱼。一个渔夫用绳子量了那条鱼,惊讶地大声宣布:“它足足有18英尺长呢!”而马诺林一如既往地给老人带来了食物和安慰,自豪地宣布:“它没有把你打垮!”在简单处理了那条残余的马林鱼后,老人圣地亚哥和孩子马诺林又开始筹划下一次出海的事宜。因为他们都相信:在梦里,老人总会看见给人以力量和勇气的狮子。

在《老人与海》这部小说中,海明威用了写实与象征结合的写作方法。整部小说以摄像机般的写实手法记录下了老人捕鱼的全过程,如出海前他与马诺林如何做好准备,出海后怎样观察海面下饵,鱼上钩后如何捕捉以及最后怎样竭尽全力跟鲨鱼搏斗,都作了十分精确细致的描写,真实而生动。在人们看到一个有着真正的大海、真正的老人、真正的鲨鱼的现实世界的时候,也看到了无限深远的象征意蕴。

《老人与海》的重要特色在于:删除枝叶,淡化情节。海明威曾说:“《老人与海》本来可以写成1000多页那么长,写小说里村庄中的每一个人怎样谋生,怎样出生,怎样受教育,怎样生孩子等等的一切过程……”作者略去了这一切,就是对于老人的生活环境,也只是一笔带过。经过精心筛选,他只写了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片大海,一条大鱼和一群鲨鱼,另有一条船。作者浓墨重彩地描写的是老人的行动——两天两夜人鱼搏斗的惊心动魄的场面,从而以极少、极简、极淡,换来极多、极富、极浓,而成为实践其“冰山原理”的范本。正是因为小说最大限度地保持了语言、人物、情节、场面的高度简约,才使小说的内涵无限制地扩张开来,叫人很难测定水下冰山的体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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