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正梅姑姑就赶了过来,细细的嘱咐了我们四个一遍,又盯着我们梳妆打扮,生怕一个错处,让我们四个中的哪一个在皇上、贤妃、婉昭仪等人面前失了分寸。她作为教引姑姑,那便是失职了。我又是缺了课的,对我又更加用心,连如何走路,如何端茶,以及好多宫中规矩,一股脑的灌给我,我听得头昏脑胀,却也只好死死记着,免得当众出丑。
巳牌刚至,正梅姑姑便催着我们出门,我依然是月色锦缎裙,素裹银钗,既然当初对皇上说是为前孝文皇后守孝,我便不敢再锦服华妆,免得犯了欺君之罪。但是首次参加宫中宴席,又是迎接诞下皇子的婉昭仪,便不再簪白花,只求一身素淡,不出差错便好。
灵芸身着一件宝蓝洋缎暗绣祥鸟裙,项间戴着赤金飞燕璎珞,看出来着实盛装打扮了一番,显得俊眉修眼,顾盼神飞。珺瑶性情宁静,此时穿着墨绿色翡翠刻丝洋褶裙,头上攒着汉宫髻,端庄大方。惜文只穿了件石青色银丝褂,系着一条墨色松竹的素裙,淡雅文静。
各人均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我命素月随着我,又悄悄的嘱咐她,若是我有什么失礼之处,千万提点我些。她是在宫中日子久了,这些规矩自然都是熟习的。
我转头向灵芸笑道:“薛妹妹如此打扮,当真把我们都比下去啦!”
灵芸素来诙谐大方,此刻却露出小女儿姿态,微微扭捏着说:“姐姐别取笑我了。”
我转念一想,方觉失言。灵芸家境富饶,姿色不俗,自然希望得宠,如此打扮,即便不是她本意,定也是她父母入宫前嘱咐的。
我便话锋一转:“不知道这位婉昭仪娘娘有多漂亮呢!我性子急,倒盼着早些见了才好。”
一行人笑语着向集英殿走去,一路穿花度柳,她们三个自入宫来首次出得杏云殿,一时贪看宫中景色,时不时赞叹一番,若不是正梅姑姑几番催促,我们姐妹四个差点误了时辰。
入了殿,我们便带着随身的宫女恭敬的站着,等着宫中上位妃嫔到齐方能落座。素月在我身后,小声的告诉我各位妃嫔的名号。
西首那位正说笑着的是珍贵嫔,只见她谈笑洒脱,眉眼间颇有英气。
东侧并排坐着苏荣华和兰婉仪,苏荣华肌肤微丰,笑意盈盈;兰婉仪鸭蛋脸面,柔顺和婉。
下手便坐着荣嫔和涵良媛,只见荣嫔带着些许傲气,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旁边的涵良媛睬也不睬。只是偶尔和对面的明贵人说上几句。
我偷眼看了看四周,只见一同进宫的几位面熟的宫嫔都如我们一般站着,只有上官曼云坐在席间,皇上对她的偏爱便立现了。
西侧的宫女正流水般的传上各色菜肴,均以银碗罩着,免落蝇虫灰尘。身旁的灵芸小声说道:“好香,我都饿了。”
我微微侧头,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知道我笑她嘴馋,吐了下舌头,便低头不语了。
日头的影子渐渐移至脚下,只听上首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婉昭仪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