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中秋,宫宴便定在御花园,正好晚上可以赏月。
南宫珏坐在正位,两边是太后和贤妃,其余妃子按品依次就座。我们这些位次稍低的宫嫔便坐在周围的几张桌子边。中秋是团圆节,宫宴又是家宴,因此上几位王爷并王妃皆入宫同庆中秋,我见梁王亦在其中,不由脸一红,忙低了头,不敢再看。
香案上摆着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西瓜被切成莲花状,放在月亮升起的方向。只见红烛高燃,觥筹交错,宫乐嘹亮,歌舞升平。
我不时侧耳听着南宫珏那边席上的动静,终于听见南宫珏说道:“这道菜可是龙凤柔情?”
我心中突地一跳,不由停住了筷子,虽不敢回头,却是全神贯注的听着。
只听姜全福说道:“回皇上,这道菜正是龙凤柔情。”
我微微侧脸,正好看见南宫珏缓缓放下筷子,脸上似乎有些动容,贤妃细心,见状便问道:“皇上,可是这道菜不合皇上的口味?臣妾叫他们换下去便是。”
南宫珏轻轻摇摇头,神情似是在回想起什么事情,我心中紧张的七上八下,成败,可就在此一举了。
顿了片刻,南宫珏才说道:“没什么,只是朕吃到这菜,觉得这味道很熟悉,许久不曾尝过了。”
婉妃在一旁浅笑道:“难道皇上忘了,上次在太后宫中一起用膳,也有这道菜呢。许是上次皇上不曾用过。”
南宫珏摇摇头,说道:“不是的。这味道不是御膳房做出来的。”
贤妃看了看南宫珏的脸色,问道:“皇上可是想到了什么?”
婉妃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忙笑道:“皇上若是喜欢,以后常叫御膳房做就是了。皇上,尝尝这道喜鹊登梅,取个好兆头,愿皇宫天天喜事临门。”
南宫珏并未理会婉妃的打岔,神情悠然神往,口中自语道:“掩泪辞丹凤,衔悲向白龙。单于浪惊喜,无复旧时容。”
顿了片刻,南宫珏说道:“姜全福,去问问御膳房,这道菜是谁做的?将人给朕带过来。”
婉妃在一旁笑道:“皇上可是说这道菜做的好?赏他们些东西就是了,今儿是中秋节,皇上不如饮酒开怀,与众同乐,可好?”
又推着常宁道:“还不快给你父皇磕头?”
我见婉妃不断打岔,不禁心慌意乱,只是看着南宫珏的脸色,唯恐功亏一篑。
南宫珏听了婉妃的话,却并不为所动,吩咐道:“去将做此菜的人找来。”
才又回头扶起常宁,笑道:“好孩子,快起来罢。”
我见姜全福去了,这才放下心来,轻舒了一口气。转盼中却不小心迎上梁王的眼睛,只见他默默的看着我,目光复杂,我方才的紧张神色,竟被他尽收眼底。
我心中不禁一阵慌乱,忙回转了头,不敢看他。
少顷,姜全福带着一个素衣女子进了殿,说道:“启禀皇上,人已来了。”
那女子看了我一眼,感激之色转瞬即逝,她虽是一身素服银钗,却仍是肤色如玉,云堆翠髻。上得殿前,盈盈下拜道:“臣妾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