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黄的一点烛光在屋子里微微闪烁着,虽然只是那么一点,我却觉得是那么的温暖。
一进屋,娘忙问我吃了饭没有,我虽然不是很饿,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此时,我好想吃娘做的饭。娘二话没说,马上在灶台忙活了起来,我看着娘,她对我温暖的笑着。
我把东西放下,一边帮娘生火一边看了看这个好多年没有回来过的家,原来是一大间的屋子,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可现在已经隔开了,弄成了几间小屋子,还简单的装修过,添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看来这几年,宇文泰还是没有让人欺负娘,想到这儿,我的心里要好受一些,知道娘没有受苦。
一碗简单的面条,我却吃得特别的香,娘不时温柔的摸摸我的头,笑着说让我吃慢点,我抬头静静的望着娘温柔的脸,这一刻我是多么想停留在这一点。
“别傻看着娘,再一会儿面都凉了。”
我傻傻的一笑,又开始吃面。
吃了饭,娘就开始给我铺床,看着铺好的床,我多么想马上躺上去,那样的柔软,就像云朵。
“这是你的剑吗?云奴。”娘拿着问我。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老爷看我身体壮,所以让我练了点功夫,让我好保护小姐。”
娘笑了笑,“学点功夫好,自己也能保护自己。”
我也笑笑的点头。
没有吹灭蜡烛,我和娘一起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我们聊天,说着这些年我没有在她身旁的事情,我也编着我的虚假的这些年的过往,什么小姐和我一起偷着跑到街上玩,什么和小姐一起胡闹结果一起被老爷惩罚,还有我们如同姐妹,一起念书一起睡觉一起一起做的好多事。
娘一边听着,一边微笑,有时又说我太调皮了,让我不要再跟小姐胡闹,还说要好好照顾小姐。
我点着头,小姐?原来自己这么会说谎!
“见到二公子了吗?”娘问我。
我摇摇头,想到那孤单的身影,心里有些难受,“我一回来就想着娘,没有见到他。”
“那孩子自从你走了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不过他经常来看我,但就是不说话,也不问我你的消息,可娘知道,他其实很想问你的情况,只是连娘都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也就不好跟他说什么。”
“是吗?”我淡淡的说着。
“哎,有时娘看他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夜,娘都有些不忍心。”娘说着,又看着我,“他很挂念你呢!”
“是我对不起他,说好是好朋友的,结果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扔下他一个人。”对宇文震,我真的觉得对不起,如果这次我带娘走了,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往娘的怀里蹭了蹭,伸手抱着娘,“娘。”我轻声喊了一声。
娘也抱着我,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怎么了?”
我认真的望着娘,“老爷让我回家多呆一些日子,多陪陪你,我.”我顿了顿,“我不想回去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离开宇文府,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我们的日子好吗?我们自由自在,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好吗?”
娘看着我,眼里有着伤心,“云奴,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好吗?”
我点点头,“娘,我们离开好吗?”
她的眼里噙着泪水,转头望向外面,那夜风吹动着银杏树的叶子莎莎作响,仿佛有人在窃窃低语,“娘没有办法离开,也不愿意离开,云奴,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不要管娘,离开吧!”
娘的话,犹如一阵风,吹熄了我慢慢燃起的自由的小火苗,不愿意离开,真的不愿意离开吗?是因为师父吗?可我该不该告诉娘师父的事呢?可看着娘那伤心的眼,我再也没有开口了,想起师父心里生生的疼,爱我的人已经离开一个了,我不能再丢下娘。
我窝在娘的怀里,闭着眼睛,静静的说着,“我只是想天天跟娘在一起才这么说的,既然娘不愿意走,那我以后常回来看娘就是了。”
娘回头,轻轻拍着我的背,“云奴,娘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淡淡的失落,注定了的命运依然无法改变,我依然要成为那个可怕的自己,等着哪一天娘愿意离开,等着宇文泰愿意放了我们的时候。
夜,慢慢的走远,我却一直窝在娘的怀里没有睡着。
天微微的有些亮了,我看着娘睡着的面容,那额角的白发预示着娘的老去。
我穿好衣服,轻轻的下了床,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阳光便洒在我的脸上,我透过阳光,看到阳光里那个孤单落寞的身影,他一袭白衣,身上的衣服带着一颗颗的露珠,在阳光里散发着点点光芒,他是宇文震吗?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向了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犹如照在我身上的朝阳那样温暖。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激动。
原来是他,那个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的公子,那个见我落下城墙紧张的人,原来我们早就见过,只是我都认不出他了。
我微微一笑,“你还认得我啊?”
“从来没忘记过。”
我又笑,他也笑了,“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会。”我说着。
他有些失望,我又说,“但还会回来。”
他的脸上又笑了。
我走了出去,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他也坐在我旁边,晨风轻轻的吹着我披散着的头发,“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我问着。
“还好。”他看着前方说着,“只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那次,我在爹的房间外听到他说起什么碧云峰,所以我去了,我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你,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熟悉,又看到你衣服上的芍药,我觉得是你,可我还是不确定,直到我找到了碧云峰,看到死在哪儿的人,我很紧张,我怕你出事,又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结果你没在家,可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城楼上,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你回来了,我怕你又不告而别,所以昨晚我一直等在这里。”他淡淡的说着,我却觉得难过,怕我不告而别就一夜都等在这里吗?我不值。
“对不起,宇文震,我不值得你这样在乎!”
“呵呵,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看着我,笑容依然温暖。
“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有一天,你如果发现我变了,也许你会讨厌我的。”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再怎么变,你依然是你,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不会改变的。”
他说的认真,我却不敢看他,也许有一天,我杀了你的父亲呢?那时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我不说话,他又说,“我当年听你的话,让自己努力的强大,让父亲器重我,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了,你知道吗?我有能力保护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微微的笑了,也许有一天你会恨我,但现在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