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如初,小艾?”整个下午,顾小七都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究竟她是何方神圣,让林寂如此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同时,凌健的那句话“顾小七,因为你身上有艾如初的影子”一直如鬼魅般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哎呀,白七,干嘛要胡思乱想,干嘛要庸人自扰。”顾小七用手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虽然嘴上哼哼地说着,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但一想到如果真的如凌健所说的那样,林寂对她好只是因为她身上有艾如初的影子,她顿时就觉得心里郁结成疾,甚是不欢。
有时候,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可以接受那个人不爱,却决不允许自己被当成某个人的替身来窃取爱。或许,这也许就是叶小安说的女人在爱情里的尊严吧。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踱步回到了宿舍。叶小安正与徐诺闹得不亦乐乎。
“喂,白七,刚才我们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想不想听啊?”叶小安见顾小七回来,一把扑上来,勾肩搭背地说。
“说吧。”顾小七强作欢颜地说,也许是叶小安和徐诺一时都太过欢欣,竟没有察觉顾小七那牵强的表情。
“我们说…我们说……哈哈哈,我不行了。”徐诺话还没说出口,竟然自顾自地拍案大笑,顾小七只好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们说,以后我们的儿女的名字,就取单名一个‘比’字就好。嫁个姓沙的,叫沙比。嫁个姓窦的,叫窦比。”最终还是叶小安忍住笑意,跟顾小七道出她们两人方才讨论的话题。
“你们就两二比。”顾小七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说,要是嫁了林寂怎么办呀?”徐诺在一旁挤眉弄眼地说。
“凉拌。”顾小七忽然又停住了笑。
“林海雪原?”徐诺又说。
“四个字,好酷耶。林次栉比会不会更好些?”叶小安又补充一句道,说完,两人又相视大笑起来。
正当此时,一向处于游离边缘的姜可开门回来。两人就秉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八卦精神,满腔热情地奔向姜可。“姜可,你觉得呢?”叶小安挑着眉,一脸欠抽地说。
“我没兴趣。”姜可冷冷地回绝。叶小安自知自己一张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很是尴尬,于是想回来继续调侃顾小七。谁知顾小七也面无表情的爬上床去。
“你们到底是怎么啦?”叶小安对着空气说,“白七没吃药?平时提起林寂小学长不都一脸兴奋的样子的吗?”叶小安看向徐诺,徐诺也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林寂啊林寂,你真是一个千古留下的大谜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真是让人猜不透,让人无处可躲。我开始发现,我并不是离你越来越近,而是艾如初的影子越来越近。所以,你才会对我好。是这样的吗?林寂。
顾小七闷闷地想着,猛地把头埋进了棉被里。
晚自习后,灯火阑珊的校道上,两人并肩而行。由于林寂在学校的人气和辨识度相当高的缘故,顾小七时不时被来自四周的凛冽的目光无情地鞭笞着。
“解剖考得怎么样?”林寂问。
“嗯,还好,不会挂。”顾小七心不在焉地回答。
“金不换,难道你的人生就没点追求吗?”林寂反问道,话语中依旧带着傲气。
“是啊,我是不如某人的人生有追求的了。我就是那种‘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少一分犯罪’的人,怎么着,你看清我了吗?再怎么改变,再怎么努力,我也无法成为那枚书签的主人!”顾小七说罢,加快了脚步。
林寂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顾小七:“金不换,你发什么神经?”
顾小七甩开林寂的手:“难道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身上有艾如初的影子吗?你带我去她曾经存在过的队伍,带我去见她曾经照料过的病人,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她的替代品吗?”
顾小七心中郁结的怒气一下宣泄出来,林寂只在一旁愣愣地听着,脸变成了青白色,脖子上的颈动脉因为强忍着怒气而变得突兀暴起。
“够了!”林寂怒吼一声,猛地抬头与顾小七四目相对,顾小七看到他的眼中似乎要迸发出火花来,“顾三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连跟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替代她!”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顾小七恼羞成怒地反问道。但看到林寂如同一头怒不可遏的狮子,顾小七心里的气焰“嗤”一下就灭了不少,变得有些忐忑。是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不可触碰的地方。而艾如初,想必就是林寂一生中最不容外人提起和揭露的伤痛过往。
“顾三七,做人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知道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上腹部不适,紧迫欲吐。”林寂狠狠地说。
“什么意思?”
“恶心。”
林寂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便扬长而去。什么呀?明明最委屈的是我,要绝尘而去的也应该是我。为什么最后却留我一个人被弃在原地?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好,你无情,我也无须再纠缠,自此分道扬镳吧。顾小七站在原地恼怒地想着,两袖一甩,往相反方向离去。
“喂,林寂,你怎么了,从刚才回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不妥啊。”李承志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直接“摊尸”床上的林寂说。
“我很累,不想说话。”
“行,算你有个性。”李承志哼哼地说,又重新捧起杂志来看。
孤独,大概就是一群人的狂欢和一个人的落寞的落差吧。你感觉周围的欢笑声那么近,却感觉与他们恍若隔世般遥远。林寂挺直着身子,侧卧在床上,面对着一堵白墙,手里紧攥着一枚书签和一封短信。他轻轻地展开那封信,鼻翼微微颤动,泪珠竟连接成线,打落在有些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化开,犹如一滩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我本只想做一名红尘看客,独泛轻舟,微酌清酒,闲情赋诗,却无意成为了你的红尘过客。凡尘本繁琐,俗世离情多。何须怨?任其匆匆,君莫须留。——艾如初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见,不识。如此,便可不念。不知可否逃得开命运的相牵。此情,伤到深处竟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