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
一口口毒血从慕容忆口中吸出,吐在一旁,黑红的血液令人胆战心惊。
经过慕容忆大胆的吸毒血过后,阿安的伤口已经不再是触目的黑色了,她松了口气,却发现阿安仍没有意识,不由眉头深锁。
白子夜一手扶着昏迷的阿安,一手抓住慕容忆的手腕。
“娘子,快去用溪水漱口,切勿咽口水。”他目光不离她唇角未干的血痕,担心道。
白子夜的手不似以往的冷,今天竟是热热的,但慕容忆一心在中毒的阿安身上,未能注意到这点。
许是这种来自家人的温柔,让慕容忆并没有慌乱的害怕自己会怎么样,她点点头,“我们得赶紧回去带阿安瞧大夫,他体内还有余毒,凶险未定。”
漱口过后,慕容忆背起阿安往回走,白子夜则负责背沉颠颠的大竹篓。
她力气大、脚步快走在最前面,不用等白子夜,她只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去村东面的墨大夫家里。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贫富之分,而西沙河村便是东富西贫,村东区的房子鲜少有土房,大都是红砖高墙的宅子,尤其是这白家,已经比县城里的房子还气派几分。
朱红大门外守着两个小厮,手里拿着经过打磨的长棍,十分威风。
慕容忆哪里顾得看这些表面功夫,背着阿安就往门里冲,可前脚刚迈上台阶,就被小厮手里的长棍挡了回来。
“治病?救命?”小厮冷冷地问。
慕容忆一愣,一路着急跑,额头挂满汗珠,浑身也湿透了,极为狼狈。
“救命!”她喘着气,回了句。
对于这个墨大夫她略有耳闻,他年纪轻轻医术了得,却脾气古怪,为人冷漠,被称为“雪医”,雪同冰雪,有冰冷无情之意。
虽未医者,但救死扶伤全凭他的心情。
不管是村里的穷人还是县城里的富贾,在他面前都一样,只要满足他三个条件之一,就算断气者他也誓要从阎王那里抢人。
条件一:他看顺眼者;条件二:同上;条件三:同上上!
这些听起来根本就是在胡闹,可偏偏他医术精湛,无数清的官商民慕名而来,可踏进这个门槛的就少之又少了。
慕容忆亦没有把握雪医会出面救治阿安,但她才阿安伤口的颜色以及扩散的速度来判断,咬阿安的毒蛇非一般毒舌,故而村里普通的郎中必然无能为力,如今只有把希望投在雪医身上。
她侧头看到肩头昏迷的阿安,他的脸色已然发青,她心底不由狠狠一抽。
得到回答,其中一位小厮离去,看样子是去通传了,奈何慕容忆心急如焚,担心就因为这一时半会儿阿安会坚持不住,因此她仗着蛮牛般的壮实身体,横冲进去,把另一个小厮撞到在地。
她跟着前一位小厮的背影往里跑,谁挡撞谁。
导致慕容忆为了节省时间,干脆逮谁撞谁,画面好比带遥控的保龄球走着妖娆地S型路线把球瓶逐一击倒,最终来到目标地。
慕容忆顾不得喘气,直奔大厅,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坐在主位的黑袍人。
只见他线条分明,五官深邃,相比白子夜的柔和清隽,他是个刚毅的男人,倒也好看,只是完全属于另一种类型,若不是一旁的小药童称他为师父,她还以为他是个战场上的刽子手,哪里会和大夫联系在一起。
“看够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都是冷飕飕的,墨影的冷眸只是淡淡一扫,想也不想命令道:“丢出去。”他每次说的话也少得可怜,可见起性格的冷僻。
话音才落,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厮就把慕容忆围在中间,看那架势确实要用“丢”的了。
慕容忆抓住重点,侧头看了眼肩头的阿安,随即望向那座冰山,“我朋友被毒蛇咬伤,我敢断定此毒蛇必是剧毒罕见之蛇,你现在赶我们走,是不是怕自己没信心解毒?你的医术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其实她也不确定毒舌是否罕见,但此刻唯有一睹了。
哪想歪打正着,墨影竟然起身向她走来,“等。”小厮退后。
他冰冷的目光落向昏迷不醒的阿安,最终将慕容忆的丑颜看在眼里,冷讽道:“激将法?可惜对我没用。”丑陋的肉疙瘩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难得是个长脑子的人,我可以救他。”
“当真?”慕容忆眸色顿亮,喜上眉梢,他既已开口那阿安总算没事了。
她浑身放松,也放下紧绷的心弦,疲倦感顿时流窜四肢百骸,背上的阿安被他人抬走,她一下子软在了椅子里,喘气。
“不过……”墨影突然开口,“你要如何答谢我?”
答谢?
慕容忆眉头一皱,她自只天下没有免费午餐,他要诊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她抿了抿唇,“要多少钱?我给你打张借条,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还清。”
墨影的目光注视正前方,眸中似有什么一闪即逝,就连说话时目光也一瞬不瞬,冷冷淡淡:“谁说我要钱了?我要人。”
慕容忆微微一怔,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她意料。
她缓缓站起身,错愕地望着墨影,心底怀疑,莫不是古代男人的审美标准都这么特别?先有白子夜,后有他,可阿七很正常啊。
难道是印证了一句话,天才的脑袋异于常人?
直到慕容忆带着好奇,顺墨影的目光看去,才恍然大悟。
“娘子,阿安怎样了?”白子夜额头布着薄薄的汗珠,脸色透红,看来是真的累到了。
他身后的竹楼不见,应该已送回家,没想他的脚步这么快,让慕容忆也略显意外,只是此时此刻她没心思关注这些。
慕容忆走过去,扶着白子夜,“放心吧,墨大夫已经答应救阿安了,相信阿安很快就没事了。”她扫了眼刚毅的墨影,又看向身边温润的白子夜,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主动地握住白子夜的手,语重心长道:“白子夜,墨大夫是可个好人,他救阿安并不要诊金的。”
白子夜因此莞尔一笑,对墨影道:“那就谢谢墨大夫了。”
墨影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这种和谐友好的画面,慕容忆不由心底发笑,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可是吧,墨大夫虽然不要钱,但他要人,所以……”她轻轻拍了拍白子夜的手背,显得有几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