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慕容忆莫名,手里处理鱼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阿安亦是眼露惊讶,一双胖手也能处理的这么熟练有素?
不过这样也不代表她就会做饭啊,阿安张口欲阻止时险些把心底“丑女人”的称呼叫出来,但白子夜之前的态度可是吓的他半个魂没了,故而硬生生卡了回去,“少夫人,做饭还是交给我吧,莫要把这些鱼糟蹋了。”
“娘子,这几天你累坏了,去歇息歇息,等饭熟了我喊你。”白子夜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正在处理最后一条鱼慕容忆抬头瞥眼这两个不想信她厨艺的男人,“回屋摆好碗筷等着,保你们没喝过这么美味的鱼汤。”语调严谨,眸露自信。
“吹牛!”阿安也不信,只以为慕容忆在逞能。
白子夜到是把那双清澈眸子中的自信捕捉到了,他微微一愣神,随即扬起淡淡的微笑,并且示意阿安不可多言。
“好,我相信娘子。”离开厨房前,他微微一个侧身,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唯有的调味材料就是院里种的一些葱苗以及房门框上挂的小干辣椒了,没有生姜去腥味,幸好这几条小鲫鱼都是河里捞来的,腥味并不是很浓。
慕容忆把葱苗切末,辣椒两刀三断,一些填在鱼腹,一些则留在碗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如穿花一般,好看又实用。
等慢慢地两大碗鱼汤端上桌时,白子夜虽有预料,但当鲜美浓香的鱼汤味缭绕在鼻尖时,他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阿安则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也不敢相信。
“还来愣着干什么?鱼汤要趁热喝才够味道。”看到两人的反映,慕容忆心情大好,“阿安,你也坐下来。”
白子夜附和道,“让你坐你就坐。”阿安这才乖乖坐下。
他转头看向慕容忆,“娘子,我给你盛鱼汤。”
“不用了。”慕容忆不知何时端来了较小的第三碗,并在两人的错愕中,边喝边道:“我放了点辣椒,你身子不好,多喝能驱寒发汗,阿安还在长身体,也要补足营养。”
她扬起轻松灿烂的笑容,“我嘛,少吃点也没关系,就当减肥呗。”
“娘子……”白子夜眸中波光闪闪。
慕容忆轻咳了几声,“趁热喝,尝尝是不是够美味?”
有这么感动?好似要以身相许似的。
阿安有些惭愧地垂着头不说话,不过这只是一开始,等喝到第一口汤时,接下就停不下来了,狼吞虎咽的,他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何况还是这般鲜美的鱼汤,他真真是头一回喝。
白子夜开动之前仍坚持分给慕容忆一些,他的确没那么大的饭量,慕容忆也就没拒绝。
他喝汤时倒不至于狼吞虎咽,但相比平时的饭量要大了很多,大半碗都喝净了,还一个劲的夸“娘子好棒、娘子最好”,夸得慕容忆脂肪老厚的脸都忍不住羞红了。
解决了午饭,慕容忆就要开始筹备晚饭,以及今后的伙食来源。
白子夜本意是要和慕容忆一起外出,但慕容忆还是把他留在了家里,告诉他等把笔墨赎回来有得他忙活,他这才作罢。
慕容忆把院子拾掇了一下,又把生锈的菜刀磨好,这才出门。
村子依山傍水,不怕没得吃,只是手里既然没有利落的捕鱼工具,对这里地形也不大熟,她只能到附近的小河先碰碰运气。
奈何她这副超重的身子才走了两刻钟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便坐在路旁的巨石上休息。
“呦,这不是西村那穷书生买的来丑娘子吗?哈哈,病秧陪丑妇,绝配哇!。”
低哑的男人讥笑声从慕容忆背后传来。
慕容忆回过头,就见一个正在系裤带的壮汉搂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皱了皱眉头,自然知道眼前这一男一女定是刚办完事,不由暗叹自己倒霉。
她起身就走,没想壮汉又嘲笑道:“你们洞房的时候,那病秧子肯定在不了上面,你要是在上面,他肯定被压死,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慕容忆胃里顿感一阵恶心,正想给这壮汉些许教训,没想有好人来了。
“甜妮子!你男人到处找你做饭呢,还不快回家去?一会儿传到你婆婆耳朵里,又该找你闹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扯着嗓子喊。
就是这一声,让前一刻还腻歪的一男一女立刻分开,反向离开,哪里还顾得上挖苦慕容忆。
慕容忆向大姐走了过去,说了声谢谢,从两人的交谈中,她才知这个周慧大姐和“自己”认识,对方好奇她怎么会性格大变,她只是笑笑地说突然看开了很多事情,对方半信半疑到也没说什么。
她已活一世,自然分得清好与坏,这个周大姐性格朴实豁达,她打心眼喜欢,交定了这个朋友。
接这层关系,她把村里的地形熟悉了一二,两人分开后,她又去了捕鱼的小河。
慕容忆坐在河边石头歇口气,双手捧起清水扑扑脸图个凉爽,没想手掌接触到右半边脸颊时,一股钻心的痛遍布右脸颊,痛得她倒吸凉气,牙关紧咬。
等疼痛有了缓和,慕容忆低头看向河水中自己的倒影,从清醒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有一副丑颜,当亲眼见识到自己的丑陋时,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直抽痛。
肥就罢了,偏偏右脸颊长满了指甲盖大小的肉疙瘩,整张脸惨不忍睹,毫无形象可言。
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容貌的,何况已经惨烈到这幅田地,她站起身连个冬瓜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倭瓜,横竖都快一样宽了。
吃完上顿没下顿,手里更是没一个大子,哪有精力保养身材和脸蛋。
慕容忆提了口气,将头疼的形象问题暂且放一放,她弯下身在潮湿松软的泥土里挖蛐蟮,准备在家里找个合适的地方养些。
连带一些泥土,一起放用芦苇叶编制的草篓里,等挖的差不多时,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盘算时候还早,决定去山里走上一圈,抬手把沉甸甸的草篓放进背后的大竹篓里,抹去额头的汗,顺最近的山路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里的人,不是避她如瘟疫躲她远远的,就是窃窃私语的嚼舌头根子。